还是没人应。
傅嬷犹豫了几息,还是大着胆子道:“大司马累了半日,总要吃饭的。您不如休息片刻,老奴在这儿守着?”
说完停顿了片刻,以为这回又是一片沉默。
只是就在放弃的时候,终于床边的男人低道:“不必。”他不能走。杳杳遭了这般大罪,醒来定是要哭的,他不能让疼痛的郁杳连个发泄的机会都没有。
得了明确答案,傅嬷也不敢再劝。
退出去之前,悄悄瞥了眼床上——公主闭目躺着,脸色发白,眉心紧蹙,似乎梦里都在承受着什么难言之痛。不过正因如此,还有些表情,傅嬷松了口气,也便自己确定,公主还活着,公主会慢慢好的。
前半生的苦熬过去,后半生就只剩甜了。
谢纾元是剔骨后给郁杳上的麻药。
但可能是之前的记忆还在,所以即便有麻药郁杳也没太好受,所以这一觉郁杳睡的并不是很久,睁开眼的时候,正好是后半夜。
一眼看到楚承寂在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没有镜子,郁杳不知道自己有多虚弱。
但是目之所及,楚承寂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面容憔悴,眼中血丝,从没蓄过须的他,下巴还冒出了肉眼可见的胡茬。
两辈子,她见过许多种的楚承寂。
玉临城指点三军,淡定如山。苍青阁朝臣议事,笑面藏刀。北国皇宫为她出气,戾气横生。
然而无论哪一种,他都是沉稳的、骄傲的。
但是如今……
郁杳却从他的疲惫中,看到了一股——害怕。
是的,害怕。
郁杳最疼的时候,大喊着“恨他”,他的胳膊上,或许还残留着她嘶咬的压印,那时她试想过无数种醒来的场景。
或是委屈大哭,让楚承寂的心里生出些许心狠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