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凶。

只是眼前人以为那是她与他的初见,其实不然。

早在她支起月老庙外那处算命摊子时,他便瞧见过她。

她戴着面纱,在晨曦微阳下支开摊子,有好奇的过路人上前来询问,她便温声答话,一双眼睛里全是盈盈笑意,光照进去,柔和又剔透。

她认真替人测算起了命数。

而他则不远不近地看着。

他其实不信命,这也怨不得他,只因过往替他摸算过命数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得不好听。

只是他看着她,却突然也想上前去,像那些虔诚的香客一般,将命数交到所谓能知晓天命之人的手里,听听看他们会怎么说。

念头乍起,他便是一惊,随即告诫自己,不可动摇。

他对命运讳莫如深,就像病人总是讳疾忌医。

因而他再碰见她,而她张口便是要替他做主算一卦,他这才彻底将冷冷脸色摆到面上来,其实细想来,不过是恼羞成怒。

他这一回想,便是长久的沉默。

“……啊?”只是顿住的不光是他,杳杳听到他的道歉也微愣。

随后她便反应过来,又重新笑着道:“道什么歉呀?其实那时候是我唐突了。”

仿佛她只消一眼,就能准确猜透他心中所思所虑。

周云辜定定看着她。

她的面上仍旧挂着盈盈的笑,比春日的风要暖,比盛放的花要甜。

周云辜便感慨于她这个人。

她这个人呀,浑身上下行事作风有一股子超脱于世俗的天真劲儿,实际上呢,却又知情识意,不会叫人觉得她不懂事;偶尔倒也会撒撒娇,撒起娇来则格外让人心疼,连同她说话都会下意识放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