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被昨夜的灾祸席卷,连残骸都不曾留下多少, 晚澜在礁石旁等了两夜, 泉先也不知所踪。

而她恍然惊觉,自己対于如何寻找一位鲛人这件事情, 全然无所知。

甚至泉先同她来往时, 她还会时常忘记,他们并非同一族类。

一无所有的晚澜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决定启身去探访当初邻村意外得了鲛珠的人家, 兴许他们会知晓更多关于鲛人的事情。

她隐约记得那户人家姓王, 应当没有迁出多远,迁去的城镇是不过百里外的沧州。

这百里的路途上,她就遇了险。

晚澜纵使再谨慎小心,她也不过是个年轻又瘦弱的独身姑娘, 偏偏一张脸孔还长得很是不错。

还没到沧州, 她便被人劫掠了, 同许多流亡或是被卖的姑娘一道儿, 被人辗转卖至江南的富庶之地。

本来她这样唯独长相能拿得出手的孤女, 是要被卖到烟花之地的,还是她遇到了心软的牙婆子, 被她苦苦哀求的执着劲儿打动,再加上她天生一副好嗓音,又会唱歌,就只被送去了乐坊。

而晚澜因为自己谨言慎行小心周旋,又刻苦练习技艺,才逃掉了卖身的命运,做了卖艺的清倌儿;她甚至不像那些从小被培养的乐伶,她不过是半路出家,却全凭自己的刻苦聪颖,学了一手好琴艺,才有了如今较为安定的好日子过。

年月蹉跎,转眼便是两年过去了。

那些记忆都快要淡忘在灵魂深处,晚澜却从未放弃过寻找鲛人的踪迹。

那是一个寻常的晚上。

晚澜赴了一趟豪奢的宴会,在席上为宾客弹琴奏乐。

深宅大院的规矩严,纵使晚澜已是小有名气的伶人,奏完乐曲离了席也不得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