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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坐到床畔,拿起阿木尔一件破了的夹袄在灯下缝补起来。

乾隆也踅摸过去,“怎么才来便赶朕走?皇后才将跟朕说了,永璂染了点风寒,怕过病气,让朕改天再去。”

郁宛头都不抬,“那您也该回养心殿,日日宿在臣妾宫里,怕是有言官该指责您宠妾灭妻了。”

“今儿是怎么了?跟吃了枪子儿似的,朕说一句你顶十句,好好的佳节被你弄得怨声载道。”

乾隆拨起她一缕秀发,因郁宛只松松挽了个髻,大半青丝仍散落着,灯影下也看不分明,乾隆信手抚去,只摸到满手泪痕。

他愣道:“真生气了?”

郁宛没正眼瞧他,手上却已没了章法,针脚都是乱的,她干脆往桌边一放,扭头望着窗外,“没有。”

乾隆方意识到玩笑开过了火,讪讪道:“莫非因着南巡的事?朕那是逗你玩的,怎可能忘了你。”

郁宛不信,“您就誑我吧。”

乾隆只得赌咒发誓,“天地良心,这个月都要出发了,朕怎会不早做安顿?你若实在怀疑,李玉那儿有名册,拿来一看便知。”

郁宛方才缓以颜色,又嗔道:“那您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还真担心会被撇下呢。”

毕竟南巡不比秋狝,秋狝年年都有,南巡就得看皇帝兴致——错过今朝,指不定这辈子都只能望洋兴叹了。

乾隆笑道:“朕漏下谁都不可能漏你,南巡来回得有三个月工夫,你当朕是和尚天天斋戒?”

郁宛照地上啐了口,这人嘴里就没个正经!

不过这么一说她倒是放心不少,至少灵与肉的结合她占了一半,这对皇帝那榴莲般的心尖子已经算不错分量了。

她有点好奇名单是怎么拟定的,“除了臣妾,皇上还打算带哪些人去?”

乾隆便闲闲跟她说起,皇后跟贵妃这两席自是不可或缺,妃位里头则是她跟庆妃,再加上舒妃——颖妃上次已经跟着去过,舒妃却还一次都没有,念在她也进宫颇久,皇帝决定给她点同情分。

至于最后的名额,乾隆打算在嫔位里头挑一个,嫔位以下的主子就别想了。

郁宛没想到舒妃有幸跟去,看来皇上挺顾念旧情的,这也是件好事——说明日后她哪怕失宠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皇帝有什么可纠结的?郁宛以为他对法蒂玛的宠爱,带上容嫔是情理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