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个要员的护卫,堂兄都跟着过来了,先是送到公济医院的,公济不肯收,说是没救了,所以才来了广慈,那人身上中了有三四枪,好几个弹孔,血肉模糊的……”严从颐并未设防,随口说起来,眼看针扎进谢婉君的手背,她反应比往常要大,这才迟钝地察觉过来,“是我说多了,你们并非医生,难免恶心和害怕这些,不说了。”
秦水凝始终没说话,严从颐打完了针,叮嘱秦水凝看着药水,上回谢婉君大病,她专程跟严从颐学了如何拔针,并不困难,严从颐便果断告辞了,他也嫌自己身上的味道难闻,虽然并不怎么能闻得出。
谢婉君看出秦水凝的担忧,此时也顾不了儿女情长,更别说吃醋了,见状忙道:“阿凝,你还不快去送送严医生,帮我送送,我是动不了了。”
秦水凝木着一张脸点头,披上绒线衫跟严从颐出了门。
其实那件事上,她多少是怀着利用严从颐的心思,先是推心置腹般说了自己也在礼查饭店亲历了惊险,严从颐自然担心她,连忙问她可曾受伤,若非碍于礼数,怕是已经上手了。
秦水凝摇头否定,与他站在大门外车子旁:“我和婉拒有约,想着去等她,便撞上了。”
严从颐叹了口气:“真是无妄之灾,这世道可越来越乱了!”
秦水凝目的明确,只问他:“你待会儿可还要回医院?毕竟那病人伤情险峻,辛苦了你们做医生的要熬夜守着了。”
“我不回医院了,直接回家,医院里有人看着,大抵明日需得值个夜,例行轮换罢了。”他当秦水凝关心自己,语气愈发温和了些,“多谢秦小姐挂记。”
秦水凝心思愈发深沉,一则为利用他而感到愧疚,更多的则是担忧,听严从颐的语气,他明晚还打算值夜班,那个护卫显然是留住了条命,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严从颐借着月光看她一张愁容,恰巧拂过阵阵晚风,他便连忙催秦水凝:“秦小姐,你赶紧进屋去罢,其实不必送我的,我这就走了,你快回去。”
秦水凝点头,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注意安全,再会。”
严从颐回了句“再会”,看着秦水凝关了院门后才开走。
再回到书房,秦水凝也不知与严从颐在外面聊了多久,谢婉君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药瓶挂在挪到茶几旁的衣架上,打针的手耷拉在沙发边缘,摇摇欲坠。
秦水凝悄声拿出毯子给谢婉君盖上,再将她的手挪到沙发上安稳放着,自己则坐在对面,找些事做打发时间,每隔一会儿便看一眼头顶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