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君扑哧笑了,问她:“醉了?”
她没说话,“镇定”地摇了摇头,小佟过来帮忙一起将人扶到车上,多嘴念了句:“秦师傅怎么喝这么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婉君从他语气中读出埋怨,不冷不热地瞟他一眼,心道你懂什么。
车子驶离汇中饭店,自然是先到利爱路送秦水凝,秦水凝正靠到椅背上,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谢婉君打破沉默,问她:“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秦水凝又迟缓地摇了摇头,没吭声。
谢婉君自觉醉得轻些,尚且清醒,她知道小佟心中怪她,不该将秦水凝这么利用,仿佛将秦水凝带入污泥玷污了似的,可她难道不是整个人都在污泥之中?带秦水凝赴酒局,她自然心中有数,断不可能让人喝死在酒桌上,这么一顿酒,即便是病了也不可能,她是有盘算的。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谢婉君扭头看向窗外,幽幽开口:“下午你说无法报我的恩,都是爽快的人,不论多少恩,俱在这顿酒里,你豁出命来喝那么多,便算偿了,我帮你救出小朱,理所应当。你今日也瞧见了,我就是那般不堪,狐朋狗友更是不堪,你我并非同路之人,过去你对我避之不及,才是正理。因此待小朱被放出来,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依旧叫小朱来谢公馆跑腿,过阵子我忙起来,也不会到你那儿去了。”
她说得真情实感,字字发自肺腑,却始终不见秦水凝应答,正要将头转回去,耳朵先听到了声音——是浅浅的鼾声,秦水凝早醉昏过去了。
梅雨亦风雨(09)
谢婉君又气又笑,合着她刚刚那么长的一段话都说给小佟听了,小佟见状自然不敢触她的霉头,只装作才发现秦水凝睡过去的样子,说道:“这……就快到利爱路了,要不要把秦师傅叫醒?”
她不冷不热地打量着秦水凝,吩咐小佟:“直接回家。”
小佟缓缓将车掉头,还向后瞟了瞟,谢婉君白他一眼,嗔道:“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小佟干笑两声:“大小姐说笑了。”
这夜轮到黄妈看门,只见车子停在院中,除谢婉君外,小佟又从后座抱出来个人,显然醉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