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上,村庄醒的也极早,房前屋后都是咯咯觅食的鸡,堰里的水干涸了,鸭鹅都聚在流水沟旁,鹅喙和鸭喙交杂在一起在泥沟里噆烂泥和菜叶。屋顶上冒着浓浓的青白烟,正是凉快的时候,男人挑着担从井里挑水浇地里的红薯藤花生秧,女人在地里拔草摘豆挖菜园,幼龄小童拎着铁铲挂着竹筒,在猪粪堆附近挖蚯蚓喂鸡。
杨柳跟程石走到半路听到西堰有捶衣声,走到山脚下,十二三岁的姑娘端了个堆满衣裳的木盆趔着身走上堰埂,眼睛在满枝的桃树橘树石榴树上流连,待看到山脚下的夫妻俩,她腼腆一笑,“柳姐,可吃饭了?”
“还没,你这么早就来洗衣裳?”
“嗯,我妹在家煮饭,我就趁凉快来把衣裳洗了。”
在下堰游水的鹅群听到说话声,不落人后的开始嘎嘎插嘴,隔了不近的距离,还吵得人听不清话。杨柳无奈地摆手,往上指了指,意思是她要进山了。
赵勾子听到动静连蹦带跳拖着竹竿跑到山脚,看到是他们,举着棍子朝鹅群臭骂,“我还以为它们又在讹霸村里来洗衣裳的丫头们。”
程石手搭他肩上捏了捏,“小伙子不错,看来还是乡下养人,你来这儿刚一年吧?身子骨硬实许多。”
“我爹也这么说。”赵勾子嘻嘻笑,助跑几步高高跳起,扯了枝松枝下来扔着玩。
去年围的栅栏在风吹日晒下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了,现在的这个是两个老镖师砍了杂树新扎的篱笆墙,程石跟杨柳走近瞄了眼,里边卧的几十只母鹅不安地挪动身子,两人又极快地走开。
最开始鹅群都是在半夜下蛋,时间长了之后,因为吃食不均,下蛋的时间慢慢也错开了,现在夜里白日都有下蛋的鹅。出了篱笆是霸王,卧在篱笆里下蛋时又成了羞羞答答的小媳妇,人过去瞅一眼它们就坐不住。
“洗的差不多了,我去帮忙做饭。”刘婶捞起盆里最后一颗鸭蛋,把盆里的脏水倒在树下,跟杨柳说:“我今天就能干活,做饭的那个大嫂你给她说一声,晌午就不用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