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趁着给她摸手的功夫将小姑娘夹着一同入内室暖和来。
珑月被抓近内室,接过婢女奉来的胡桃茶,不由得仰头喝了起来。
才一口下去就蹙眉,珑月皱起眉头:“这是放了多少香?怎么除了胡桃,还能喝出一股子的胡椒味?”
胡椒价格堪比黄金,世家大族彰显气派富贵,莫说是饮食,便是茶水也喜好往里头添置胡椒,珑月却是喝不惯的。
后一步进门的李鸾正由着丫鬟们褪下披风,扭头笑道:“那不是叫你品味道的,是叫你冬日里暖和身子的呢。”
珑月搁下胡椒茶,去用一旁的清茶漱口,“我才不要暖和身子,我一点儿都不冷。”
她可是朔州的姑娘,怎么会怕冷?
二少夫人听这话,与内室的长辈们迎合起来:“这话可真不假,六堂妹在外头玩了大半个时辰,手都暖烘烘同火炉一样呢,比我的都热乎。”
李鸾道:“是是是,六妹妹手软和,哪像你的手竹竿子一样能存的住几分热乎?”
二少夫人白李鸾一眼:“可不是?都道是软和的手才有福,我这柴手干巴巴的没福气,怪不得连方才捉牌都一连输给了大嫂!大嫂如今嘲笑我呢!”
李鸾听闻含笑,“你是先前赢得几盘都忘了不成?你这人怎么的只记得自己输不记得自己赢的?真要是缺银子我要管二叔问问,是不是不给你银钱花呢?”
两人这番举动倒是叫房里女眷们捧腹大笑,连其他房夫人都打趣:“大嫂二嫂,你们房里这几个丫头啊都别急着嫁,还有的养呢,在跟前多养几年也好,叫我们也跟着看个趣儿。”
这话叫两个新媳妇儿不由得红了脸。
可这份欢愉未曾持续多久,珑月便眼见着女眷们又聊起前朝政务来。
李氏垂眼看着茶盏,眉眼浅淡,“三叔要被外派了,说是升迁其实不过是仓促补缺,去郡县做个文职也没什么实权,不过如今这档口倒也并非是祸事。三弟媳去的早,八哥儿十一哥儿也才十来岁出头,定然是要叫三弟带着跟去任上的。开春后如何说不准,依着他大哥的意思是趁着三房外放,干脆叫府上先分家,将该是你们几房的先分了去,年底他再亲自与你们说,先叫我同你们透个底儿。”
分家并非小事。
常老太爷去世前财产田庄已私下分下,如今分的不过是公中这些年赚的银两,可这也不少了,少说几万两银钱的事儿。
且旁的不论,老太太还活着哪儿能分家?
女眷们听闻,面上皆是升起了几分慌乱之色,二夫人颇为担忧:“可是朝廷出了什么事儿?”
大伯时任户部尚书,消息自然比旁处灵通的多,且还叮嘱李氏提前告知她们的,绝非小事。
“听说赈灾一事出了大岔子饿死了许多人,连钦差也死在了任上。朝廷估摸着是想着临近年关便没往四处做声,只叫当地府兵去镇压却不肯给钱,府兵如今要自掏腰包谁乐意?如今是连管都不管的,如此下去只怕是要大乱了。”李氏攒眉道。
常府的夫人们也非目不识丁之人,皆是世家贵女出身,消息直觉总是灵通的。
珑月的小叔母便忧心忡忡接道:“我也听我父亲传来的信中说,许多州府粮食都涨价了,说是白米面如今都不好买,有银子也没处花,书信中要我提醒咱们府上过年多备些粮食,开几处粮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