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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祀没有与她讲,其实他原本是有布防的。

可计划好要来接应的暗卫,没有出现,也就意味着,有人叛了他。

他想不出是谁,这次巡山,并未与太多人透露,唯一知情的,不过就是那数百人的暗卫,五人为首,各司其职,若是首领叛了,另外四人也会想方设法传出消息。

可无一人前来,说明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或许,这就是他跟安帝彻底摊牌的时机了。

胥策与胥临接到暗号后,便火速上山驰援,终在半道与下山的容祀相遇,甫一看见容祀身上的伤,两人双双倒吸了口凉气,火速拿出宓先生备好的伤药,送到车内。

赵荣华喝了口水,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抬眼,便见容祀沉静自若地开了盖子,伸手便要撩她的衣裳。

我无妨。”

容祀抬眉,幽冷的眸子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拿开。”

赵荣华知他此时做不了旁的什么,便依言拿开了手,由着他撩开衣角。

一条鞭痕自肩膀横到腰间,好似将美玉斩断,斜斜的红痕,中间还破开了皮,隐隐露出血珠。

容祀目不转睛看着那处,赵荣华觉出异样,忍不住回头,却见他眸光闪烁,不禁想要放下衣裳,手被容祀一把握住,“别动,孤现在没有多少力气。”

赵荣华乖巧的转过头去,紧接着便感到皮肤上一股清凉,药膏漫开,灼烧的疼痛感随之减淡。

容祀是头一遭给人上药,指肚偶有触到她的皮肤,生怕她疼,便赶忙弹开。

不过一条长痕,他涂完的时候,像是被汗水洗过一般。

赵荣华见他自上了车后便少言寡语,只当他是被人下了颜面,亦没有多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将那套男装换上,又梳了男子发髻。

余光扫到他撸起裤腿上药,便跟着看了眼,小腿肚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棍痕还是鞭痕,触目惊心的缠绕着整条腿,她不由攥紧了衣袖,“我帮你上药。”

容祀没有拒绝,赵荣华便弯下身去,用水洗过的帕子慢慢擦拭掉血痕,换了几次水后,这才开始涂抹药膏。

头顶上的人默默看着她乌黑的发,眼眶有些湿热。

容祀赶忙抬起头,不屑的大手一抹,将未来得及出眼眶的水珠抹掉,拎着声音道:“涂就行,孤不怕疼。”

赵荣华仰起头,见他双手叉腰,下颌微抬,俊美的桃花眼更是坚定地睁着,俨然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模样。

她暗暗感叹:练武之人,果真经得住皮肉伤痛。

头发丝勾着眉眼,她漫不经心往上一抹,忽然愣住。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疼的那个人,正龇牙咧嘴,连连倒吸凉气,哪里还有起初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