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剩一人,程雍以手撑额,似喝醉了,如玉的脸颊染上嫣红,他动了下,却没抬头。
容祀没有闻到酒气,那便是中计了。
他心中不屑,当即逡巡了房间,在没看见旁人后,稍稍松了口气,“程雍,茶也能醉人啊。”
程雍身子一僵,抬头见是容祀,不禁蹙了蹙眉。
一刻之前,他还在跟赵荣华谈婚事,小厮上了饭菜,嗅着香气,赵荣华便觉出异样。
于是她将葫芦鸡重新查验一番,发现这鸡被人动过,少了鸡胸肉,而且食物的香气混合中某种药的味道,两人心知肚明,没有再动任何饭菜。
赵荣华自小门偷偷溜了出去,程雍自是不会走的,他倒要看看,是谁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可进来的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殿下,怎么会是你?”
他瞬时清醒,哪里还有方才的醉意。
不然你想看见谁?”容祀扫了眼饭菜,知道两人猜出了内情,不由就势坐下,不悦地嗤道,“孤还没无耻到给人下春/药。”
何况是给他们两人。
他是有病才会这么做。
那殿下怎会出现在此?”程雍见胥策胥临守着门口,似在警惕什么人。
容祀定然不会跟他说出实情。
孤要去哪,用不着跟你报备吧。”
程雍不知他哪来的怨怒,遂也没再多言,少顷,外头忽然乱了起来,胥策轻叩门板三声后,便与胥临双双躲到暗处。
殿下在等人?”
程雍仿佛猜出他要做甚,目光落到容祀手边,不由伸手将那用过的茶盏拂开,重新给容祀换了个新盏。
容祀瞄着那带有口脂的旧盏,被程雍护在手边,不由又是一阵憋闷。a6kδw“你不也在等人么?”
两人相视一笑,便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门口落定,旋即有人轻轻拍了拍门,接着又有人不屑地冷嘲热讽,“说到底,没亲娘在身边教养,总会走歪路。
左右太子殿下给她赐了婚,没成想就这么沉不住气,非要扒着程公子,难不成是怕人家不要她?”
她又是做了何种丑事,连这几日都等不了了。”
说出来倒叫人恶心,谁不知她跟太子…哎呀,原是诸位夫人来了,瞧瞧我们这些碎嘴的,呸呸呸,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
前头打阵的是三个老东西,说话最是刻薄,三两句便交待清了今日的原委。
房内的两人听得心火旺盛,程夫人陆氏的声音悠然响起,笃定而又从容。
华儿虽然还未嫁到我们程家,却也是我程家名正言顺未过门的媳妇儿。谁若是辱她,便是辱我们程家上下,方才三位嬷嬷的话我都听见了,也记下了,既然知道是碎嘴,合该自己给自己长个教训,若在我们程府,没有三十个耳刮子,我都觉得愧对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