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堂兄………”以弘曜为首的众人神色犹疑。
“不必多言!“弘曦决然然摆手,声音淡地不像话:”昱堂兄打小同爷一道长大,又是嫡亲的堂兄弟,虽少时有少许不快,然如今这般模样,本王既瞧见了又如何能安寝。”
弘曦素来和气,待人处事更是少有这般冷肃中带着高高在上的骄矜。乍看之下,倒是像极了早前紫禁城那位圣祖爷。众人下意识哑了口舌,听懂其中意味的弘曜更是脸色微红,看了眼同样神色复杂的额娘张佳氏,躬身一礼后方才匆匆带人离去。
弘昱再度睁开眼已然是天方渐明,窗台上跃动着的烛火已然有些干涸。因着担忧对方夜里发热,弘曦这一夜少有安歇,轮守时更是时不时便要起身探看一番,因着对方几乎一有动静,弘曦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入目仍是一片苍白之色,床榻上,弘昱此时正两眼无神地望着上方,天碧色的帷帐衬得对方脸色更雪白了些许。对一侧脸上明显露出惊喜的弘曦,除去开始的惊诧,余后竟是一眼都未曾多瞧,更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瞧着竟是丝毫没有想活着的意思了。
见对方如此,想到方才府中的情景,弘曦心下叹了口气倒也并未多言。就在他准备起身去外间叫太医过来时。才听床榻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声:
“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死了不才是皆大欢喜,府上所有人都会高兴不是吗?”
继福晋不用再忍受他这颗刺时时如梗在喉,提醒着她早前逝去的孩子,还有那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过去。阿玛不用日日发愁亏待了同为嫡子的弘曜,一大把年纪还要整日在外邦奔波。府上众兄弟们更不用时时刻刻不平,让他这个体弱多病的废物白白占了世子之位。就连伺候他的众下人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忧他什么时候一病没了,被阿玛则难………这些年来,唯一待他还算上心的福晋,也提早一步离了去。而他呢,这么多年连让她有个孩子送终都不能够?
所以呢,救他这个无用之人做什么呢?怔怔地看着上首,弘昱眼中尽是空洞漠然。听着对方的呢喃,弘曦下意识停住了向外走的脚步,反而转过身去将炉子里温好的热水沏了一杯拿在手间,待温度尚可后方才缓缓递了过去。
“先喝点水吧!”
弘昱没有拒绝,只神色依旧木然,动作也僵硬地很。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诺大的房间内,只听得几声几不可闻的吞咽声。
“呵!”
良久,空寂的房间内,却听弘曦募的轻笑出了声。许是没料到他这番作态,弘昱近乎死寂的脸上到底多了些许波澜,洁白的青花瓷杯在手里紧紧握着,薄唇抿地更紧了些。
“怎么,连你也要也觉得我这般模样可笑极了?”弘昱转过头沙哑着声音道。话虽如此,然而这人眼中却并无多少愤怒。
弘昱不傻,他这破身子如何自个儿心里也是有数的,这府上上上下下的主子更是没人愿意自个儿活着,莫说特意请来御医尽心救治,不落井下石刺激一番便已经算好了的。如今他能醒来,中间出力的是哪个简直再清楚不过………
“那倒没有!”闻言弘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早些时候,那会儿子堂兄可是咱们孙辈里的第一人,便是二伯家的弘皙,等闲也是瞧不在眼里,文试武试更是时时争先,但凡兄弟有越过你去的,日后总是要找机会寻回场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