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以暗血之主的时间观念和思路，它在狂境干的事情，就相当于一个荒野求生的人看见一窝蚂蚁，然后花了点时间将这些蚂蚁给自己弄了道小菜，吃掉，起身离开，继续去其他地方找吃的。

越是简约朴素，越是接近本源，越是接近大道。

生存，这就是个很朴素的概念，暗血之主可以不吃人类，但顺手而为，又为什么不呢？

就在暗血之主一边推土机般毁坏着沿途的一切，并大肆吞吃一切可食之物的时候，高弗雷的神魂终于从本魂上分离出来了。

祂看上去就是一团发虚的光影，这是本就不强，又被割肉的结果。

高弗雷向着凯恩点点头，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能量水晶灵柩的躯体中。

片刻之后，高弗雷的躯体开始发光，这光芒透过能量水晶，化作五彩的氤氲光烟。

那其实是杂质，高弗雷正在通过神魂对自己的躯体进行格式转化。

如果说能量水晶是祂未来复苏后的第一餐，那么躯体就像油灯，将保证火种的长时间燃烧。改进油灯构造，多准备些灯油，这没毛病，凯恩允许祂这么搞。

当然，这是高弗雷自己的事，凯恩还有的忙，他将因切割剥离而彻底成凡化的另一部分高弗雷灵魂挪出神座，然后遥遥一点爱丽丝。

有着完美之躯外壳的爱丽丝飘然落座，下一瞬就睁开了眼睛。

神亦可欺，但不可能浑浑噩噩就点燃神火而不自知。

在神座上的爱丽丝几乎是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事。从灵魂到神魂，格式转换后，思维速度和效率不可同日而语，并不能以爱丽丝的表面年龄来判断祂此时的智慧。

爱丽丝看向凯恩的目光中，有愤怒、有痛恨，但那又怎样，祂现在是因人成事，身不由己，而凯恩才是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甚至，爱丽丝连诸侯都没有。

轻叹一口气，爱丽丝只能选择认命。这是唯一的选择，好谈不上，却也不是最差。祂这个神，不比半神高弗雷的懵懂，祂是一上来就解开了许多谜团，知道了隐修会的那些把戏，知道了祂不过是以配种的方式诞生的人形材料，多少祂的兄弟姐妹，求祂这样的结局而不得，只能各种凄惨死去。所以，神也应该知足。

其实，高弗雷在成神之后，也明白了一切。毕竟以神的智慧，被人玩弄是不可想象的，神的逼格不允许祂蠢成那样。

然而，有契约约束，祂也很无奈，并且说起来，凯恩虽然有骗祂的嫌疑，却并未坑祂。可以说非常的厚道了，就算祂当初知晓真相，也会这么选，只不过人家不愿意冒那个险，也不愿意等祂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拿定主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