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头痛的就是查理二世了,他要么承认英国人首先背信弃义了,然后从路易十四这里赎走俘虏;要么坚决不承认——现在依然有雇佣兵的存在,一个国家将舰船与士兵租借给别的国家,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这样路易可不会将这些人还给查理二世,他的巴士底狱里还有不少空房间呢。
不过,无论查理二世要做出什么决定,大概率地都与他打着的名头无关了,路易已经决定,他要处理掉“鱼饵”——也就是荷兰的流亡政府了,看来他们和当初的查理二世那样,跑到什么地方都不受欢迎,就连查理二世也只用了用奥兰治的旗帜,并没有人和他们接触,既然如此,在法兰西将要平静度过的几年里,还是让他们彻底地沉默下来吧。
想到这里,路易就准备给新法兰西总督写信,那些荷兰人一定不知道,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藏身地,早就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了——冬天即将到来,狩猎的季节即将结束,还是收起罗网吧,至少那些荷兰人不用被冻死,只要舒舒服服地被绞死或是被砍头,还是挺幸福的。
随着新法兰西总督的回信一起到来是一群阿美利加的土著,也就是一群印第安人,那片冻土的原主人。
他们是来种植牛痘疫苗的。
阿美利加有野牛,但没有养殖牛群,野牛身上也没有发现牛痘,所以在斟酌了一番后,帕吕奥伯爵就将这群印第安人送到了巴黎,但让蒙庞西埃女公爵说,他更像是送来了一群动物或是小丑,尤其是这群印第安人没有换上法兰西的衣服,继续穿着牛皮衣服,带着羽毛头冠和骨头项链的做法,让他们看起来极具观赏性。
第一次来到凡尔赛的印第安人也察觉到了情况的异样,他们站在广场上,人群之中,先前的新奇与喜悦已经一扫而空,只留下了不安与隐约的气恼。也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被阻止了。
“国王陛下还没到呢。”劝阻他的人说。
于是他和另外一些轻佻的家伙都安分了下来,既然这些印第安人已经被允许觐见国王,就和任何一个外省人那样,在国王给出他的态度之前,无人可以随意地轻慢他们,没看国王的礼仪官也是客客气气,按部就班,没有露出一丝不对吗?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新法兰西
与印第安人一起到来的是新法兰西的总督卢松勋爵的许多礼物与一封言辞恳切到甚至有点卑微的信件,虽然言辞还有点生硬——也许是因为他终究是个军人的关系。但只要是个能够用脑子而非膝盖思考的人,就能知道蒙特利尔公爵的册封,意味着路易十四的视线已经从欧罗巴内部转向了殖民地。
在这个时代,君王们的荣耀依然从欧罗巴,而不是从殖民地来,无论是先前的百年战争,三十年战争,还是还未发生的七年战争,九年战争,不夸张地说,几乎全都局限在这块富饶成熟的大陆上,欧罗巴是国王与皇帝们的宝座,殖民地不过是给他们的军队与人民提供给养的乳牛罢了。
但路易十四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他咬着牙打下佛兰德尔与荷兰的时候,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新王过于穷兵黩武,法兰西没有足够的人口填充这些地方,但事实上,不过十年,若是你走在佛兰德尔或是荷兰三省里,你会发现,这里到处有人在说法语,穿着可能只比巴黎晚了一两个月的时兴衣裙,天主教堂一座接着一座地矗立起来,教士们每天都要为一个或几个婴儿洗礼,手臂酸痛到抬不起来。
它们反哺法兰西的日子甚至比柯尔贝尔先生预料的还要早,佛兰德尔有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丘陵与平原,他们种小麦,种土豆,种蔬菜,养牛和羊……商人们不断地从这里带走大量的农产品和纺织品,然后将法兰西境内的货物运送到这里——这里的人什么都要,犁头、草叉、连枷……煮锅煎锅、陶瓷或是黄铜的杯子和碗,漂亮的裙子和丝带,玻璃镜子……等等。
这种令人艳羡的良性循环形成也不过几年,但现在荷兰与佛兰德尔几乎已经不会成为法兰西的负担了,也不怪英国的查理二世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利奥波德一世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如果他们再不做些什么,他们的支持者就更少了——别忘了路易十四承诺过,只要不犯下任何罪过地度过二十年,新领地的民众也能和法兰西人那样沐浴在太阳王的光芒下。
敦刻尔克的胜利无疑给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当头一棒,相对的,骄傲的法兰西人也与他们的国王那样,一边大肆嘲笑那些可怜的蠢货,一边继续自己的生活——宫廷里只有奥尔良公爵夫人,也就是查理二世的妹妹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这些影响在路易的宽待下很快就消失了,凡尔赛的人们已经习惯了看国王的身边有那些人,只要奥尔良公爵还在与国王共进晚餐,奥尔良公爵夫人依然出现在舞会上,与蒙庞西埃女公爵,王后与王太后坐在一起,那么就不会有人对她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