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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波德一世如今在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压迫下连气都喘不过来,别说是帮勃兰登堡-普鲁士大公夺回在波兰的领地了,他甚至要示好波兰国王路德维希一世,才能保证奥斯曼土耳其人不会直接打进维也纳。

所以罗马教会也由此分成了两个派别——对法兰西的路易十四的,一种就是克雷芒十世的,视路易十四为基督与教会的敌人,如果可能,他们会称他为第二个尼禄,另外一种就是枢机主教首领的,他们认为,教会的敌人还是异教徒,新教教徒和奥斯曼土耳其人,无论路易十四如何,只要他没有如亨利八世那样公开另立教会,他就是值得挽回的,当然,主要还是他们认为,现在的欧罗巴并没有那个天主教国家可以与法兰西相比。

但路易也知道,大郡主与大公主的婚事,让罗马教会不免忧心忡忡,因为一个瑞典,一个勃兰登堡-普鲁士都是新教国家,如果他真让勃兰登堡-普鲁士的女儿成为王太子妃,只怕他在教会的反对者会更多。

看来不但是王太子,就连将来的奥尔良公爵之子,也只能在天主教国家里选择妻子。

提到这个,路易又想起了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据说他不但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还有了一个正常的头脑,已经有人在后悔他们没有坚持让大郡主嫁到西班牙去了。

第三百章 腓特烈与大郡主(2)

这件事情大郡主也有所耳闻,但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微有风吹草动就惊慌不安的小女孩了,哪怕还是有人故意窃窃私语,让她听到——她马上就会去找到父亲或是伯父,国王与奥尔良公爵即便不会因此剪掉对方的舌头,也会立刻把他们驱逐出凡尔赛宫。

任何能够被允许住在凡尔赛宫的人都不会是一般的贵族,曾有人说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国王。但在真的被“请”出房间,看到马车在外面恭候,行李也被粗暴地打包而后丢出来的时候,甚至会有人大声地哭嚎起来——如果是二十年前,他们虽然有点遗憾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二十年后,国王的监政官、从高等法院走出去的地方法官、警察系统与驻军,早就为这位陛下打造了一个钢铁般的天罗地网,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摆脱他们的眼睛与束缚,回到他们的领地,他们顶多也就比普通的乡绅体面一点,想要如以往那样手握大权是不可能的。

大郡主丝毫不讲情面,雷厉风行的行为,让勃兰登堡的使臣都开始犹豫了,他觉得,法兰西的公主们似乎并不如他之前了解到的那样温柔可亲,“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腓特烈惊讶地说:“她的父亲是法兰西最富有的奥尔良公爵,国王最信任的王弟,从无败绩的名将,她的伯父是有着十五万常备军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后者还不到四十岁就为法兰西打下了几乎等同于原先国土三分之一的新领地,就算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也不敢直撄其锋——她为什么要对着一群原应仰其鼻息的小人恭顺?”

他笑了笑:“父亲的想法我也知道一点,”这位在宫廷的流言蜚语中风流成性的年轻勋爵捏着手杖说道:“但问题是,为了一个空洞的承诺就要与这样的……”他点了点窗外,“看看那些军官和士兵,先生,在我们和利奥波德一世还在和雇佣军的头目打交道的时候,我们所见到的法兰西人却在以进入国王的军队而骄傲,女人们追逐他们就像是蝴蝶追逐花朵——看看他们,你想到了什么?”

使臣沉默了一会:“罗马人,殿下。”

“就是罗马人,”腓特烈注视着正从街道上走过一列士兵,他们正从一家家具店走出来,一个扛着一个小木马,一个提着一把漂亮的椅子,一个背着一把折叠梯子,他们在人行道上排列成一排,然后步伐一致地向前走去:“多美啊,先生,我在书本上读到卢库鲁斯、大西庇阿、庞培、安东尼、凯撒、屋大维这些人的时候,我的血液就像是沸腾了一般,我多么希望能够回到一千年前,与那些睿智且英勇的将领并肩作战啊,可惜的是,当我走进军营,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糜烂、堕落、无耻与下作……所谓的将军就像是一个商人那样买卖士兵的性命,士兵们争先恐后地避战、逃跑和投降,他们若是离开了队长的视线,就要去强暴与屠杀,即便对雇佣了他们的人也是如此,任何一个发生战争的地方,人们都要被蹂躏两次,一次是敌人,一次是‘朋友’。”

“在神圣罗马帝国,在勃兰登堡与普鲁士,在意大利,在匈牙利或是西班牙,一说起某人在军队找活儿干,他身边的人都要感到羞耻,但在法兰西呢,路易十四拥有十五万常备军,已经令得诸国震撼,现在请您告诉我,如果现在路易十四发出敕令,征召更多的士兵,会有多少人蜂拥而至?”他平静地说道:“而且有了荷兰与佛兰德尔的胜利,所有的银行家都会迫不及待地答应这位国王的借贷,哪怕他什么抵押都没有。先生,军资充足,人数众多,武器与战术先进,又有这样多的名将,他甚至还开设了一座军事学院——什么样的胜利他拿不来?”

“但其他国家不会视而不见的——他们不会允许第二个罗马帝国出现。”使臣低声说道。

“我也是用这个理由说服我父亲的。”腓特烈露齿一笑,“先生,现在的世界已经注定了不会再让如罗马帝国那样的庞然大物出现,那么路易十四又要依靠什么让法兰西永远,即便不是永远,也要尽可能地延续它如此璀璨的生命?事实上,路易十四已经在这么做了,如果说与瑞典的卡尔十一世联姻,是为了荷兰与佛兰德尔,法国的王太子与葡萄牙的公主联姻是为了信仰和西班牙,那么他策划让孔代亲王成为波兰国王又是怎么回事呢?若是说他宽容,能够将孔代这样的将领留在身边岂不是更好?”

“他是为了波兰-波旁王朝。”腓特烈感叹道:“这样的事情,哈布斯堡做过,现在轮到波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