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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觉得那些波兰人会相信吗?”奥尔良公爵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那些止步在长阶下的翼骑兵。

“会的,”路易说:“人们的心灵就像是一面镜子,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就如何看待别人,像是这些出卖国王,民众和国家没有一丝犹豫的施拉赤塔,当然会相信您会因为一个波兰王位心动和行动。”

……

波兰人的心灵是否是一面镜子暂且不得而知,他们已经被维纳斯厅的镜墙完全地慑住了,他们抵达凡尔赛的时候就是黄昏,踏入大画廊的时候暮色四起,穿着华美的侍从们放下金碧辉煌的鎏金灯架,持着长火柴,一根根地点燃白色的硬脂蜡烛,这种蜡烛不是来自于蜜蜂或是鲸鱼,而是来自于巫师与工匠们从石油中冷榨的油脂,这种蜡烛无烟,无气味,照明时间持久,照度稳定,一轮完整的蜡烛可以支持一整场通宵舞会。

几分钟内,这座厅堂就如同重又回到了白昼时分,明亮的光线充满了人们的视野,但比自然的光更能映照出绸缎、丝绒与金银的迷人色泽,与白天不同,男士们隐约三五成群,互成体系,女士们就像是散落在枝叶中的花朵,掩藏在象牙折扇下的笑容更加娇媚,流动的眼波更是犹如一张细密的罗网,随时能够将人紧紧地攫住。

但随着一声“国王驾到!”,人们就立刻犹如红海一般向着两侧分开,路易十四持着手杖,昂首挺胸而来,他锐利的视线掠过人群,每个人都不由得深深俯首屈膝,即便如此,这位记忆力极其出众的国王还是露出了些许不满:“内维尔圣马丁修道院的院长来了吗?”

国王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格外响亮,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耶稣会修士黑色长袍的人缓缓地从厅堂一侧的小门走了进来。

他来到国王面前,鞠躬行礼。

安齐亚轻轻地嘶了一声,他还能够认不出吗,此人正是米哈尔之前的波兰国王约翰二世,在被迫退位后,他为了躲避施拉赤塔的刺杀,到法国来寻求路易十四的庇护——他出现在宫廷算不得什么,但在波兰贵族使团前来迎接新王孔代的时候,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也许路易十四要的就是这个不合时宜。

第二百六十九章 波兰国王路易一世!(3)

约翰二世,不,约翰修士兄弟被允许待在国王身边,他得到了在宴会上与国王同一长桌的殊荣,即便位居末座,但只要看看那些不安的波兰人,他们准会想到路易十四可能要支持约翰二世重新成为波兰国王——就安齐亚所知的,有三个大贵族接受了不亚于他的贿赂,其他的大贵族与将军虽然无法探知,但想来孔代家族为了获得推举的胜利不会吝惜手中的钱财,据他所知,孔代亲王甚至卖掉了自己位于巴黎东侧的领地与城堡。

他们窃窃私语,以为做得十分隐秘,但就算是修士约翰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在还是波兰国王的时候就习惯了这些施拉赤塔的惺惺作态,现在更是觉得一阵悲凉与空虚——他来到凡尔赛倒不是路易十四的授意,而是他听说奥斯曼土耳其人正在攻打波兰,因此想要前来恳求法国国王出兵。

在这场晚宴上,国王对他格外优待,约翰修士估计着也是因为孔代亲王成为波兰新王的事情让这位国王愈发忌惮起这个远亲来,他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听说孔代亲王也是一个骁勇的悍将,也许他成为波兰国王会是一件好事——他将杯子移动到嘴唇,思忖着是不是应该早日离开凡尔赛,回到内维尔圣马丁修道院去。

波兰人固然忧心忡忡,几乎食不甘味,不过这些烦恼很快就在蒙特斯潘夫人的长袖善舞中消失了。

法兰西宫廷中的人有着一双最锐利的眼睛,与最灵敏的耳朵,王室夫人也是一个重要的职位,占据着它的人不称职,一样会被视作尸位素餐之辈。没错,这里说的就是国王之前的两位王室夫人,若说玛利·曼奇尼人们还能忍受,因为她并未正式获得这个头衔,那么之后的拉瓦利埃尔夫人就让宫廷众人难以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