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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说,陛下,”露易丝挺直身体,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她们祈求您的宽恕。”

“嗯呐,”路易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她们有说,她们是为了什么而祈求我的宽恕呢,”他平静地问道:“是为了她们远离王室,不愿意履行她们的职责,还是她们与奥尔良公爵加斯东合谋,刺杀了我的父亲路易十三呢?”

“她们并未与罪人加斯东合谋。”露易丝说。

“那么就是说,她们只是冷漠的袖手旁观。”

“这是有原因的,”露易丝略微向前倾了倾身体:“陛下,首先背弃了她们正是瓦卢瓦的查理,而不是她们先行背叛了王室。”

“接下去说吧,”路易面色冷淡地交叉起手指:“我听着呢。”

“您应该知道圣女贞德。”

“哦,我当然知道。”路易卡了一下:“这位受罗马教会承认的圣人也是女巫?”

“若不然呢,”露易丝说:“她的父母虽然不是农奴,但也只是拥有一个五十亩地的乡下自由民,她的父亲或许在村庄里担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职务,这份职务也不可能让他拥有超乎将军或是大臣的远见卓识,更别说是养育出如此一个勇敢而又出色的女儿来了——贞德是女巫教团中最出色的一个学生,她有着不亚于一个王子的教师团,她被精心养育,仔细训导……是为了——”

“是为了成为王后。”

路易打断了她,露易丝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陛下,您怎么能够这样想,女巫们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个英雄,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么我只能说她们很大地美化了自己原有的目的。”既然并未将自己的王室夫人单纯地作为一个摆设使用,路易也不吝啬那点耐心,“露易丝,告诉我,你觉得我与王后特蕾莎的婚姻是出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吗?”

“……不,”露易丝犹豫了一会后说:“您们的婚姻是国家与国家的盟约,是出于公心而非私情,您尊重她,爱护她,但那不是……爱情。”

“是的,”路易说:“所以说,要以一个寻常的出身成为王后,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他在阅读有关于查理七世的记录时,就为其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困惑过,但现在这些地方都豁然开朗了,如果贞德是个女巫,而且就露易丝所说,她还是一个女巫教团精心培养出来的人物,许多令人无法理解的发展就相当的合情合理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路易说,相比起法兰西宫廷里一些密不可宣的事情,彼岸的英格兰宫廷中的一些事情,他反而更了解一些,或者说,法国人总是很愿意看看敌人的笑话,虽然反过来也是一样——“亨利八世。”他轻轻地点出了这个国王的名字,这个狂悖之徒,被罚出教门的国王,他既是英格兰与爱尔兰的国王,也是新教的教皇,王权与教权全被他拿在手里,不以敌我的身份论,路易还是极其欣赏这个人的,不过亨利八世在许多男人的口中,最值得艳羡的还是他的无边艳福与残忍的心性——亨利八世有六个王后与数不胜数的爱人,但她们的结局,尤其是王后们,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难怪有人说,那些女人接受加冕的时候,是跪在断头台上的。

亨利八世的第一个王后,是西班牙的公主凯瑟琳,这个可怜的女人,被强行解除婚约后,在修道院里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