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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低矮的南北走向长条状土丘,横在西征军的前进方向上,像一道天然的掩体一样将河湾军宽达数里的军阵掩蔽其后。如此——高度在个位与两位数间徘徊,坡度角也单手可数的平缓地形,于行军的部队来说自然是如履平地毫无阻碍,但对火炮平射而言却是不可逾越的屏障,看得出:河湾人在此布置防线并非出于偶然。

当然,平原上不可能那么巧就刚好有一道几里长的完整土坡能做防线,由于起起伏伏的原因,这道天然掩体实际上只能保护约三分之一的河湾步兵……让艾格警觉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在另外不到三分之二未能构成掩体的段落上,河湾人用土石和沙袋垒成了一段段五六英尺高、刚好能将平均身高的成年人遮挡其后的人工堤坝,用这一截截虚线段般的堤坝,和同样一截截断断续续的土坡,互相弥补嵌合,最终拼接组合成一道没有缺口的高庭防线,有力地展示了自身绝不再后退的决心。

艾格心中一凛,意识到最棘手的状况还是发生了:他终究没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今天,这里将会发生一场结结实实的硬仗,而这一仗的结果,会决定自己到底是名垂千古,还是被钉在维斯特洛历史的耻辱柱上。

第680章 高庭保卫战(6)

隆隆震响声里,西征军开始了火炮轰击。

有那道一人高掩体的存在,平射变得毫无必要,炮兵在艾格的命令下直接进行曲射,持续短短一波——在简单证明自身仍能开火、壮了壮全军的声势和胆气后,剧本开始按照琼恩·克林顿的预测发展:已经停下的梯形阵重新开始运作,缓慢谨慎但熟练地再次进行了两次、即半轮滚动推进,将战线又往河湾军的方向推进梯形阵的半个“身位”,贴近了数百米,在感官上几乎骑脸实际却仍在箭矢射程外的距离上才再次停下脚步,重新展开炮兵阵地。

拉近距离此举有诸多目的,除了能制造更大的心理压迫感、可以提高射击精度并更方便地确认战果外……最关键核心的好处还是:距离变近后,炮兵可以用更少的装药欺负敌人了。

弹药,是仅次于粮草、此刻西征军最急缺的资源之一。

大地在震颤,天空被撕裂……硝烟在轻柔的东风吹拂下扩散到了整个战场,仿佛在天地间挂起一道白色的轻纱。

炮击进行了一轮又一轮,从进行空中侦查的易形者口中可以得知,除了第一第二轮轰击没控制好射程稍有偏离目标外,后续的炮弹几乎都准确地落入河湾步兵军阵之中。河湾军太庞大了,只要搞对装药量和射角,闭着眼睛打炮也不可能偏,平均每2-3枚炮弹便能增添一笔伤亡,杀伤效率虽远比不上平射犁地,但依旧有十足的威慑力。

然而,尽管数百枚炮弹从东往西自南向北地换着花样把河湾人战线中的每一支部队都打击过了一遍,挨打方却都只是默默地由后勤抬走伤员死者,剩余依旧死死坚守在那道掩体之后,让整道战线不呈现任何松懈,当真是不动如山!

如果说昨日的战况,是一团已经被吞下肚的食物却在河湾人的肠胃中翻江倒海逆流而上;

那今日的局势就反过来,变成了一只雄鹰被罩在钢铁牢笼之中——任它凶狠地扑腾翅膀、以喙啄击以爪抓挠,都只能撼动笼身而无法脱困而出。

对手找到了艾格最忌惮的对策——以守代攻,将计就计地反向逼迫西征军做出抉择:要么在这里与他们对峙僵持到耗尽粮草弹药,要么放弃梯形阵的防御优势主动出击,向骑兵暴露出薄弱的侧翼。

这等阳谋,非奇计难解,看得出河湾人已经彻底抛弃了幻想决定硬碰硬了。艾格深吸一口气,挥手下令,状若指挥若定实则也心中没底地启动了……专为此局面而定制的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