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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阿提亚警惕地挡在沿着海岸走近的年轻人,他身穿一袭缀饰繁杂的深黑礼服,整洁体面,贵气十足,却有笑容谦和温润,本应很招人喜欢才是。但阿提亚瞪着他的眼神里却满是敌意与仇恨,一手已搭在了刀柄上。

“走吧,军团长不欢迎你。”阿提亚怒喝。

“是嘛……唉,真遗憾。”丹泽摇头轻叹,“可是啊,恕我直言,身为朽慢拒绝血族的友善可不是合情合理的事,何况你只是一个下人。我只是想和军团长打个招呼而已,以往多有得罪,我还想好好补偿一下呢。”

说完,丹泽看向侧对着他的夏普,笑了笑:“对吧,军团长。”

丹泽的一声“军团长”一说出口,夏普竟是又抖了一下。他的眼中,仇恨、愤怒、悲伤、哀怨、暴戾融于一处,搅动一处,仿佛浑浊的漩涡,酝酿出无尽的漆黑火油般的负面情绪。

如今的夏普,哪有半点征战沙场、割据称霸的强悍军阀的模样,现在的他,简直活像一个惨遭权贵奸污的贫寒少女,给罪犯逼上门轻薄调戏,却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听任噩梦般的回忆逐渐发酵。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初入东方帝都

瑞卡瓦不知道丹泽忽然跑来和夏普搭话,在明知夏普精神有恙、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不离开到底是何居心,反正他肯定不能容忍丹泽继续出言刺激夏普。随即,瑞卡瓦和戈弗雷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把手按在了腰间佩剑的柄上,他沉下脸看着丹泽,目光空灵,没有可以分辨出的情绪的影子:“云沉堡子爵,你与不死者军团军团长的旧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如今军团长看你在附近很不舒服,你坚持站在附近说风凉话,恐怕不大好吧?”

“哦?看你的意思,是想武力胁迫咯?”丹泽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非也,不过嘛……假如我们真的闹到不欢而散、非要在异乡码头拔刀比个高下的地步,恐怕赛灵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威名就要在堂堂东方帝都灰飞烟灭,成为笑话咯。伯爵大人和总统领大人应该会很愤怒吧?我么至多减封下狱,无关痛痒,可对子爵而言,由子升伯的千载难逢之机再无染指的可能,后果未免太重了吧?”

“呵呵,说得好……就此别过了,再会。”丹泽少见地发出一丝阴冷的笑,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丹泽走回人头攒动的赛灵斯使团的队伍中,瑞卡瓦终于放下心来,轻叹了一声,然后有力地拍了拍夏普的肩膀,把他转向前往,往圣但丁堡执政官的府邸去了。

紫袍改易后,圣但丁堡布洛德再无实权,成了帕瑞斯布洛德名副其实的附庸,乃至傀儡。东布洛德帝国各个行省的总督皆由西布洛德皇庭举荐,东布洛德皇帝无力也不敢反对,只能全部答应,于是西布洛德皇帝成了事实上的东部行省总督指派者。在普泰克特之乱后,东布洛德皇帝的权力进一步削弱,连圣但丁堡的执政官、最高法官和镇守将军都开始由帕瑞斯布洛德选派了。

夏普一行人雇了两辆马车,直冲圣但丁堡执政官府,一路走马观花,瑞卡瓦只觉圣但丁堡之富庶比起赛灵斯都要强上数倍有余,街巷之间,贸易繁忙,商品之丰富甚至有很多是在赛灵斯看不到的,穿着、相貌各异的不同民族之人到处可见,他们中有不少在街头做着令人惊叹的表演,比如耍猴、逗蛇之类的,看得瑞卡瓦稀奇无比。

圣但丁堡的大街小巷呈现出一种不同于瑞卡瓦以往看见的所有城市的气质,即便是在街边卖小吃的小贩和下了班在小摊小店处休息的佣工,脸上都洋溢着充实的笑意和昂扬的精气神,瑞卡瓦也不知他们那里来的骄傲和好心情。另一个与众不同的是居民们的穿衣,上至绫罗贵人,下至布衣小民,衣着都比外地人整洁不少。

“果然是首都气象。”夏普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