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恩深呼吸了两次,抚着胸口,自嘲一样地说:“是啊,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
快要走到会议所在房间前,克雷恩才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等等,德曼,这场表演,是要演给谁看啊?”
德曼压低了声音,回答:“跟随大公过来的一些贵族大臣,大都是将领,还有一两个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把他们叫来的理由各不相同,有的是因为战略思路的倾向,有的是因为收受了来自国外的贿赂,有的是因为对波亚迪兰抱有仇恨。当然,他们的共同点有一个。”
他笑着指了指门内,“他们都主张真正配合玛杜兰,大举进攻波亚迪兰。”
“那我要做的难道是说服他们吗?”克雷恩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以他的口才和浅薄的知识,似乎没可能挨个扭转这么多贵族的思路,“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德曼看向他,不解地说,“你的身份如果没被揭穿,今天不也正是你该努力说服大公转变目标的时间吗?难道你以为大公会和你找个小房间单独密谈这种会影响国家战略的事情吗?”
克雷恩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一下,是啊,他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呃……抱歉,昨天的谈话之后我的脑子一直都有点乱。”
德曼估计了一下时间,说:“不要紧,你还来得及冷静几分钟。现在,回想一下你最初过来的目的,抛开你对自己身份的担心,就当作大公并不知道一切,按你原来的计划,小心应对一切,慎重的考虑,来把那件屋子里扭向其他方向的脑袋扳过来吧。”
“我昨天还以为,大公那里没问题,我就轻松了呢。”克雷恩苦笑着说,“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德曼犹豫了几秒,低声说:“骗局,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国家之间的骗局也是一样,事实上屋里的所有贵族,都认为目前达尔士的动作只是想减小损失,让玛杜兰担当炮灰负责波亚迪兰方面的正面抵抗。国家的内部本来就会有许多不同的声音,而作为国主,并不是所有时候都适合靠权威来压制下去那些意见,尤其……在有更好理由的情况下。”
“更好的理由?”克雷恩不太明白,疑惑地看着德曼。
德曼指了指他,“就是你,和你代表的艾尔法斯。”
“艾尔法斯是足够强大的外交力量,在这股力量下,达尔士不得不做出改变,不得不背弃互不侵犯协约,不得不违背那些忠诚大臣的意志,大公在全面执行自己的战略之前,也该对这些贵族表示一下无奈和遗憾。”德曼挑了挑眉,“当然,受贿的不在此列,会议结束,那几个家伙就该去地牢里体验一下跳蚤老鼠陪寝的滋味了。希望他们能从此明白,权力换来的是责任,而不是宝石和美女。”
克雷恩这次听明白了。
达尔士大公并不打算对外承担背弃盟约的主要责任,对内也不想过于独断专行,那么克雷恩和他所假冒的艾尔法斯联邦特使身份,就是送上门的好理由。
“我懂了。”克雷恩苦笑着拍了拍额头,“我能不能问一句,人类的国家,都是这个样子吗?”
德曼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不,不止人类,而且,也不止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