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鬼的话，确实要提防下属上位，还要应付上级的任务，确实挺麻烦的，不过那个女人说的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直接坐上电梯直升，总比作为人庸庸碌碌一辈子，最后再因为信仰不虔诚而掉进冥河强多了吧？既然最后的结局都是要到下层界一游，我干嘛不走捷径，非要从零开始？”

他转过头，看着艾瑞埃尔金色的眸子：“还是说，你觉得我如果没有力量的话，就能够成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对啊，不可能，你们为何又要用虔信徒，甚至是圣人的标准来衡量我？学着魔鬼的手段提出点交换条件不就好了嘛？”

将那沉默当成了一种回答，爱德华轻笑起来：“其实我这人从来就很好说话的，好说好商量的话，只要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从来都是可以听得进去的……不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没见过，那只是因为你从来就没跟我真正好好交谈。”

“比方说吧，当初，我才刚刚得到王权的时候，如果你们好言相劝，给我点必要的好处的话……一点物质奖励，再加上一个永生的躯体，以及一些强大的力量，我那时候肯定立刻就是感激涕零，立刻就跟你们同流合污了。什么王权，什么潘铎瑞恩，我乐不得离这种麻烦的玩意儿远远地。只要价钱合适，过后再替你们卖几次命都没有问题。”

用一根手指点了点额角，他似乎是真的在认真考虑：

“可是你们是怎么表现的？出手就抢，还要把我当异端干掉，别说是代价了，落在你们手里我可能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这样还想要我配合你们？我有可能不反抗吗？你觉得我是傻瓜，还是抖？”

艾瑞埃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对方的言论，看似有很多漏洞，然而却又都并不合适于反驳……因为一切可以反驳他的理由，都应该建立在他能够理解正义与善良，真正想要为之战斗这个条件之上。

可他会为了正义战么？

“啊，对，其实我当时提出来，你们也会觉得我提出来的条件太高了？或者是吧？可是潘铎瑞恩是什么？可以毁灭多元宇宙的上古邪物！想要交换这种东西，普通的代价能行么？你们是准备要天真到什么程度？”

慢慢前行，爱德华的语气一直温和，仿佛不过是在抱怨着糟糕的天气或者食物不大可口之类的凡俗小事，只是言论里潜藏的东西越来越尖锐，就像冰湖之下旋转的暗流：

“小小的代价你们不愿意付出……好啊？结果呢？到现在为止，你们付出的代价，恐怕已经比这个多出了几倍了吧？晨曦神殿里那些高等的可以用来降临的身体，还剩下几具？培养出来那样有资质，有信仰的高级人才，需要花费资源又是多少？加在一起比给予我一个永生的躯体又如何？恐怕十倍都多了吧？”

如果是现在进行对比的话，这个说法确实是正确的。

可以消弭一场波及整个多元宇宙的灾难，值得付出很多代价，即使是比永生更加苛刻的条件，神祇们想必也不会悭吝的。

问题是，即使是神，也不可能把握时间的流向——当初又能够想到，那个小小的法师学徒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大陆整个翻搅的不得安宁，天翻地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