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吩咐道。伊萨姆应了一声,赶到枯井边开始忙碌起来。
井口窄小,要把里头的人吊出来也挺麻烦的。要是往常,艾里不会单指使别人忙活,自己却袖手旁观,而这次他却心不在焉地走到一旁,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他现在心头一片紊乱,只想独个儿安静地想个明白,一时实在分不出心神理会别的。毕竟,本是软弱无力的身体,竟掷出了刚才那样强悍绝伦的一剑,恐怕没有人能在经过这样的事后还能保持镇定从容吧?
将小孩抱出来,又把巴德莱这大个子拉上来,伊萨姆已累出一身大汗。巴德莱之前受伤不轻,一出了井口,两个大人都瘫在井边喘了好一阵。只有弗兰克那小鬼还在呼呼大睡,浑不知在甜甜的睡梦中自己已在生死线上打过好几个来回,无惊无吓,倒也算是好命。
恢复了几分力气,伊萨姆抬起头来,见艾里已捡回刚才掷出的那把剑,正呆呆坐在一旁怔怔看着手中的剑。
“首领?”他这才发觉首领神色有异,不像是救人后应有的表现,犹豫地探问道。
艾里却对他的话声充耳不闻。这时他脑中已被重重疑问填满。
刚从粉碎石柱的一击中回过神来,有一瞬间他曾以为自己恢复了力量而大喜若狂。然而搜寻体内,却依旧空空荡荡,经脉也照常“漏气”。被扬到高处的心瞬间又跌入谷底。
他勉力镇定下来继续思索。巴德莱和弗兰克的生还确是事实,可见把石柱化作齑粉的那一剑并不是自己的幻觉。那么,刚才的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
尽管心头一片紊乱,很难静下心神思考,但这其中的奥秘却非弄清不可。当自己失去力量,亲身体会过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后,对力量的渴望反而变得愈发迫切。一旦知道自己还可以施展出强大力量,就算是再细微的可能性都不会放过。艾里知道,只要他想通刚才究竟是如何发挥出力量的,今后就算真力无法恢复,单靠这个也足以立足!
只是……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刚经受过强烈冲击,脑中灰蒙蒙的,连思考的方向都找不到,艾里只能茫然地凝视着握在手中的佩剑发呆。
这把剑依旧如刚从战场上捡来时那般破旧,剑锋上崩开了好几个米粒大小的缺口,剑身上满是划痕,怎么看也不像是神兵利刃。回想起刚才那一瞬,再对比它的平凡,让人不由得有种奇异的陌生感。
无意识地转动手中的剑,他眼前蓦地一亮。本是裂痕斑斑的黯淡剑身,正好反射正午艳阳的强光,刹那间闪耀出夺目的光芒。艾里虽立刻闭目扭开了头,双眼还是一阵刺痛,眼前发花看不清东西。但原本灰暗一片的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慢慢明晰起来。
纵然是这样随地拣来的劣质剑,在那一刹那也能折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华。这光芒并不是这把破剑本身发出的,而是借助强烈的阳光。在那一刻,破剑本身只是装载天地威力的器皿罢了。以自身为器皿而借助天地之威,纵使本身不过是块凡铁,也能放射出这锐不可当的光芒。
那么,如果能将自己这伤病之身也如这把剑一般作为反射天地之威的“器”,不是就可以超越身体限制,发挥出巨大的自然之力了吗?!
这个念头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时,他眼前顿时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