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也很大度,他们说可以承认地精对维蒂娜城的拥有权,更可以承认地精对莫林的领导权,当然这一切都得等到地精领主杀死龙之后,如果拒绝,所有的地精都将被杀掉,到了今天我还不能肯定这是出自兽人的本意,或是人类授意。
龙这个词对于地精来说毫无意义,我们在见到龙之前不会明白这个字眼与食物或是钱币有什么区别。那天我当着兽人、人类及同胞的面,大胆地拍着兽人首领的肩,用最大的声音喊了起来:“龙,不怕。我,克瑞根,最强的。神,爱我,我,不败的。龙,弱小,我,强大,杀龙,我,一个。”
那时我的自大膨胀得太可怕了,人类有句名言:“谎话重复一百遍后就会变成真话。”每天我所喊的口号以及同胞的恭维都让我以为我就是神。当时在场的地精又一次高呼:“克瑞根,最强的。神,爱克瑞根,克瑞根,不败的。”人类在高呼声中抿着嘴偷偷地笑着,兽人则被地精的疯狂与自大弄得目瞪口呆,攻城失败后兽人就相信地精一定是遇到或是得到了某种东西,不然地精是不可能打败人类的骑兵的。
兽人所说的龙是一只绿龙,没有人知道那只绿龙是从哪来的,但它飞到莫林后就在兽人区停下了。龙的到来让兽人感到不愉快,因为那只龙不客气地到处享用兽人为冬天准备的粮食。绿龙就盘踞在兽人区的一座高山上,那也是全科森最高的山。
在前往龙穴的路上,我的同胞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兽人,如果我克瑞根说龙弱小,那龙就一定弱小。如果兽人害怕弱小的龙而地精不怕,那么这就说明地精比兽人强。对于我同胞的嘲笑,兽人只是强忍着,他们用粗重的鼻音表示着他们的不屑。当绿龙掠过了天际时,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精能笑得出来,单是那长达二十米的影子就足以成为我们逃命的理由。
当我们笑不出来时就轮到兽人笑了,他们一边粗犷地笑着,一边用力敲打架在咕噜兽两边的战鼓。人类则显得狡猾得多了,他们保持中立,既不在开始与我们一起嘲笑兽人,也不在这时附和兽人。人类只是紧闭着嘴,不时地用眼睛观察我们两个种族,也许还在心里权衡着。
在我们到达山脚时,大家开始支起帐篷,兽人特意把宿营中间的帐篷留给了我,并在周围架设了围栏,他嘿嘿笑着说这是表示对于一位领主的尊重及保护,不过再笨的地精也看得出那叫监视。
地精的天性再一次显现出来,我的同胞们开始用笑声表达他们的快乐,每双看着我的眼睛都透着倒霉鬼或是可怜虫意思。就是在谈话中一提到龙,总有个地精模仿我拍着另一个地精的肩,然后重复着同样的话,在那之后又会大笑一次。
尽管兽人对地精的一切都习以为常了,但是看着火堆边喧嚣的地精,他们依旧十分高兴。人类虽然听不懂地精的话语,但是从动作、神态及表情上就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每个从我身边走过的人类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目光,他们的脸上总是似笑非笑的。
那个夜晚身为地精的我竟然第一次睡不着,白天那影子的长度告诉我那个叫龙的怪物绝对可以一口吃掉我。如果我告诉兽人与人类我不去屠龙了,那么我的同胞会首先吊死我,因为我是否屠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生命。权衡再三后,我决定还是连夜逃跑吧,相对于领主的位子,命还是更重要些。
我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第一次才发现耳朵大的好处,当时传到耳朵里的全是香甜的鼾声。我小心翼翼地在帐篷的一角挖掘着,当挖出的坑足够我钻出去时我立即行动了,但我刚将脑袋伸出帐篷外,就觉得顶到了东西,一个呼着热气又湿润的东西,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兽人嘴角露着微笑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看着挂满星星的天空想到一句人类常说的话:“夜色不错。我,克瑞根,最强的。神,爱我。我,不败的,看月亮。”
“看月亮。”那个兽人嘿嘿地笑了两声。
“看月亮。”我也笑着又说了一遍,当兽人翻起上唇露出了苍白的牙齿后,我识趣地退了回去。
我只能用床单把自己包起来缩在角落中,我不断地向神祈求着这只是一个梦,当梦醒了后科森还是原来的科森,地精还是原来的地精。
第二天的清晨,兽人、人类还有我的同胞都围在了我的帐篷外,当我面色苍白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立即是一阵窃窃私语,当然我没忘记向我的同胞叫道:“我,克瑞根,最强的。神,爱我,我,不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