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每次战地巡哨一般,撒迦与阿鲁巴静静地还礼,走过这处哨卡。
良久之后,士兵中的一人怔然望向前方混沌的暗色,搔了搔脑袋:“赖特,刚才另一个家伙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的同伴没好气地回答,“除了雪,我他妈什么也没看清。”
“古怪,古怪极了……”先前那人瞪着双牛眼,寻思了老半天猛然发出一声哀嚎,“是撒迦长官!对,一定是他,没有人走路是那个样子的!”
“真要是长官的话,你小子应该高兴才对,反倒在那里鬼叫什么?”赖特愣愣地道。
“你不觉得咱俩刚才看上去就像是一对腿脚发软的娘们么?”
这回轮到赖特傻眼了。
所有巡梭的流动岗哨以及隐秘哨卡,在小镇内外织出了一张绵密而紧凑的防御网。人数上的劣势,已被高明的布控者化解于反掌之间。无论是镇中四通八达的巷道小径,还是高矮不一的各式建筑体,不多的警卫驻守着每一处地势的咽喉所在,彼此间遥相维系,戒备极为森严。
“从帝都出来以后,大部分警戒布控都是赫拉在安排。魔法师们不怎么把布兰登放在眼里,他也一向很少管事。”阿鲁巴在深达尺余的雪层中费力拔足,口鼻间喷吐着长长的白气,“我一直都在害怕整支队伍会撑不了多长时间,还好,你总算是醒了。”
“你和布兰登的关系,似乎向来就不太融洽?”撒迦平淡地道。
阿鲁巴颇为赧然地咧嘴笑道:“队长是个贵族,很少会主动搭理我的……爱莉西娅对我就很好,虽然比不上你,但已经算是所有人里面不错的了。”
撒迦听着他这番颇为古怪的言语,忍不住笑了笑:“我对你算好么?”
“你是我的伙伴啊!在大皇子府邸门口的那次,还是头一回有人帮我打架。当时我虽然被打得很惨,可是真的很开心。”阿鲁巴的语声里带着些得意,“你总说那只是巡检,并不算是帮我的忙。可我不是傻子,一个人究竟好不好,总还是分得清的。”
夜视的能力,使得撒迦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同伴狰狞脸庞上的那丝苦涩。
“小时候我是在山区里长大的,和其他的半兽人在一起生活。自记事起,除了叔叔以外我没有见到过任何亲人。我长得并不像他,事实上我全身没有一点三角犀的特征——那是我所在部族的祖先。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捡来的杂种,叔叔在喝醉时也会这样说。十几年了,我从来就没有伙伴,入伍以后也是一样。就连半兽人和矮人士兵,也会暗地里说我长得像头肮脏的豪猪。”
阿鲁巴低低地笑:“你说,像我这样的一个杂种,又怎么能够不珍惜自己的伙伴?撒迦,你给了我友谊,我能给你的,只有这条命。”
“你应该去要求更多的东西,别人拥有的,我们也一样能得到。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去尝试。”撒迦森然道:“活着,并不只是为了付出,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