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眼眸呈现出奇怪的红色。
这位来自大贵族家庭的胆小鬼很自私,是绝对理性到残酷的现实主义者,在兰黛城堡面对狮子王托德侯爵的骑士团时,一开始就准备舍弃昆丁夫人,在他心目中,这只能够解决身体欲望的佛罗伦萨小猫咪并不比一具巫妖来得更有利用价值。这个胆小鬼同时很谨慎地投机,偷偷寻求利益最大化,让女骑士赫拉重返相比诗呢歌地下世界要危险百倍的圣战,而不是让她呆在阴暗书房给自己揉捏肩膀,她真的极有可能阵亡在那个每天都在死人的战场上。他从不博爱,从不因为敌人是漂亮的女性就露出真诚笑脸,就像那位首席国务卿,一起友善地走过了泰坦半个帝国版图,这仍然无法改变奥古斯丁将她钉死在三角架上的初衷。
但是,典型悲观主义的奥古斯丁,也有真正无畏的时候。
我是个穷光蛋,快要一无所有了,你还要索要?好,那我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奥古斯丁抬手咬破中指,鲜血滴落在提坦龙眼法杖上。
这个短暂缝隙,一条从无数毒物尸体中浸泡出来的月亮镰刀飞旋而过,刺破教士最后一袭脉代奥拉教袍,在肩膀上剐下一块肉,毒液迅速渗入神经,月亮镰刀之所以被誉为死神的镰刀,不是它刀锋的锐利,而是毒液的可怕,轻轻沾上一滴,哪怕是一头成年牛头人酋长如此被生命女神眷顾的健壮身躯,也会速度麻痹,失去知觉,但是神经和灵魂却要饱受煎熬,最终在死亡前就尝到地狱的滋味。可那名身穿教袍的人类,没有任何表情,将一位狂奔而至误以为可以收割人头摘下战利品的牛头人酋长,禁锢在离他只有一米距离不到的地方,魁梧身躯的强大前冲惯性顺带着人类教士后撤了半步,但这不妨碍他将手中的法杖当做长矛,向上斜刺入这位身高接近三米的牛头人大酋长头颅中,还没有忘记搅拌一下,捣烂它的脑浆,唯有那名身上先祖图案不断黯淡的牛头人酋长,看见了他嘴角的血腥笑意,听见了他那句充满嘲讽的言语,只可惜他听不懂:“天真的敌人,比不坚定的盟友还要可爱。”
死绝的沉重尸体被那个在法师领域表现出非人类才华的教士轻松抛远。
这下任何白痴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个变态肯定是一名战士,说不定还是个强大的人类骑士或者剑士。
但问题在于,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一个有半点理智可言的年轻人类会跑来祭祀神殿制造墓地?
而此时那个家伙正单手按在一只精灵长老的脑袋上,亲手燃烧了她那头精致银白的动人长发,当然,除了头发就太温柔了,精灵被造物主格外青睐的身躯也化作灰烬,火焰中,在地上挣扎的精灵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嚎那般悲哀,这股火焰,比夹杂圣洁气息的【火神游历】更惊人,是跳跃的黄金色。教袍上沾满自身和敌人鲜血的年轻男人只是望着最后一位精灵长老陷入无法救赎的泥沼,无动于衷。连远程作战的上位者精灵们都已灭亡,天生近战的牛头人酋长就不用怀疑它们的下场了。第二座地狱,只剩下两名亚马逊女子,和一位刚才给他造成最大伤痕的萨满“红色分支”成员,红巫术士瘟疫的工匠。本就渗入太多毒瘴的身体,被红巫催熟,教袍损害严重的奥古斯丁露出大面积变成病态红色的衰败肌肤,按照常理,人类的身体,除非是最成熟的圣棺骑士或者迈入最终圣域的剑圣,才可以抵抗熔炉的燃烧,因为这种燃烧,是对生命和灵魂的升温和消耗,痛苦程度和身体的强壮和信仰的厚度成正比。
奥古斯丁吐出一口气,竟然是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看了一眼那座仍在进行复杂仪式的祭坛。
得加紧步伐了。
他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的圣乌尔班。
后者轻轻点头,飘向那座由无数块沧桑巨石构成的祭祀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