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飞不去与他斗嘴,只笑着喝酒。其实当初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方轻尘的身体,后来悄悄目送方轻尘远去,也一直为他任性不肯医治自己而担着心事。谁知没隔了几个月,方轻尘忽然间跑到大秦皇宫里来串门子,还抓着他一通狠揍……
虽说被打得挺惨,他心里倒是极为方轻尘那奇迹般恢复的功力和身体而高兴的。至于方轻尘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旧伤尽去,功力全复的,他却是懒得多想了。既然连方轻尘能死而复生几世为人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他都接受了,这种小事,当然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说起来,自从当了皇帝,案牍劳形,心境日变,再锋利的刀也要生锈了。要不是惦记着有方轻尘虎视眈眈地盯着等着找他打架,这安生日子过得太多,他这一身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武技,可早就要废了。倒也算亏得方轻尘一直肯来做他的磨刀石吧。
见秦旭飞不肯还嘴争执,方轻尘的心情却也并不见好:“就算我当时受了点小伤,以前在楚国时并未受伤,你也总碍着我喝酒。”
秦旭飞笑着把第二个被他喝光的酒壶松手扔下,又拿了第三个酒壶,对方轻尘恶狠狠的目光只当看不见:“酒是开怀助兴之物,你打败了我,高高兴兴,多喝一些自然是好,却不该用来浇愁自苦,逃避……”
方轻尘忍着把手里的酒壶劈面扔过去的冲动,暗中磨了磨牙,觉得手脚一起发痒起来,很有点想把这家伙打得鼻青脸肿去召见大臣检阅士兵的念头。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无可妥协
秦旭飞只作没有感觉到他全身冒出来的杀气,仍就大大方方坐在他身边,笑着再从包袱里挑出一壶酒递过去:“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方轻尘也信手自自然然接过来,尽管此时的语气仍是极恶劣的:“你谢我什么?”
“这几年乡间有百姓做出了几种更省力的耕种工具,也有异国来的行商带来了一些说是源自海外,耐旱耐涝的新奇粮食种子。南方一带有人造出比旧机好出数倍的新织机,海上吴国的商船常来做生意,来自赵国的许多商人不但四处开店,还广收门徒,指导商经。百姓们有了好的粮食,不易挨饿,织户们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秦旭飞叹道:“这几年,本是战后疲苦之时,朝廷穷困,国库空虚,可这些民间一点一滴不经意的改变,却悄然帮了百姓和朝廷许多忙。而且,据我所知,楚国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看着方轻尘,微笑道:“那么多变化,那么多事,中间牵进来那么多人,只要有心去查,多少也能找出点幕后人物的影子来。”
方轻尘漫不经心地听着,漫不经心地喝着酒。秦楚两国是因为他的谋算才困苦艰难的,如今帮一点,又哪里值得谁来称谢。
其实,他可以做到更多,他可以帮到更多。他那些远超于时代的知识,可以轻易地让一个国家崛起。
然而,当初在小楼他们这帮留下来的人定下的几大原则中,也包含着,不可以轻易传授跨时代知识这一条。比这个时代多走个一两步倒可以,但也就必须只限于一两步。强行拔苗助长的后果如何,没有人可以估计,他们没有资格拿这个时空来实验来冒险,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