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才能这样微笑着,如此平静地说“我送你去治伤……”而唯一的要求,只是一场冠礼,一个名字。
可是,燕凛。
只有一只手的我,如何为你庄重束发加冠,含笑向天下人证明,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从此永远不得相见的我,纵然为你留下一个名字,天上地下,又还有什么人能够用它坦然呼唤你?
你是那样努力地想要告诉我你长大了,让我再不为你担心,你是那样努力地想要告诉自己,你长大了,从此再不要过于依赖我……
只是,这么多的岁月,这么多的往事,那些牵绊纠缠,又岂是如此轻易可以割断。
看着容谦眼神里的忧伤,燕凛只是微微一笑。
容相啊,你这一生所有的苦难,都只为着不放心的缘故。到了如今,却还要为我操心。
不过是一场冠礼,你又何需看得太重。
要什么肃穆威严天子威仪。我要的,不过是那个人是你。
只要是你就好了,就算手脚慢一些,梳乱了头发,掉落了金冠又如何,那个人是你,就够了。
我要一个名字,只属于你和我。是你亲自取的,你也曾在我的冠礼上,那样微笑着唤我。此后永决,也许这个名字再没有用处,也许再没有人有资格这样叫我。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我思念你的时候,我可以轻轻地呼唤我自己,告诉我,这是在遥远的地方,你在呼唤我!
容相,其实真的没关系,很多事,想得开了,便不需要太过介怀了。
他伸手,极慢极慢地握住容谦的手,凝视他,轻柔地笑。
多有趣,以前总是他为着种种事耿耿于心,不能释怀,一次又一次,总是容相来开解他。现在,竟轮到他来开解容相了,看……这是不是证明,我真的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