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宫中女子,哪个不期盼君王青睐。平时宫女们限于身份,哪里能有机会如此逾越地花枝招展,更不要说能如此走到燕凛的眼前了。不过这一个多月下来,那些该有不该有的心思,大家也都已经没有。
这会子,燕凛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个容国公。她们就算穿得再漂亮,身姿再婀娜,他也根本看不到。
一向德高望重的容国公如孩子般任性耍赖不肯吃药,一向威严冷静的皇上,笨手笨脚笨嘴笨舌地苦苦劝说,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不让人惊异的,不过看多了,这些被调来的在清华宫内外近身服侍的宫女太监们,谁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
对燕凛来说,看着那个心目中永远不会被打倒的人,如今连喝口药,都要旁人帮忙,心中总是难受的。
只是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容谦虚弱的病态。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坚强,如果没有力量摒弃太多的感慨忧伤,而努力把任何一点细微的进步和成果,都当作天大的喜事来对待,那么,他根本不可能一直在容谦身边坚持到现在。
这时他伸手到袖子里,轻轻掏出一个玉盒,打开来,却是一粒小小的,有着晶莹色泽,雕成一朵小花的糖,赔笑递到容谦唇边。
吃了药要喂糖,这真的是拿他当小孩子待了,然而,容谦只含笑看他一眼,便含到嘴里去。
没必要为了面子同嘴巴过不去,这药实在是苦得过头了。
他含着糖,话音有些含糊地问:“他一直不让我看药方,可你一定是看过的。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加没加黄连,加了多少?”
燕凛没敢答话。岂止是加了,风劲节往药里加黄连那劲头,让人不免怀疑他是跟黄连有仇。
他私下里也是问过风劲节,有没有必要加这么多黄莲。风劲节立马一句话毫不客气地给他堵回来:“皇上信不过我,我现在就走。”吓得燕凛噤若寒蝉,再不敢对风劲节的冶疗方案有任何意见。
反复思量之后,虽然他也很是觉得容谦可能是在被风劲节恶整,可是到底没有勇气来冒险阻止。为了容谦的伤势能好转,他还得反帮着风劲节,负责准时劝说容谦把加了大量黄连的药给喝下去。每回看着容谦无可奈何地喝药,燕凛心里其实也闷得想吐血。
他虽不说话,容谦哪里看不出来,心中大大不满啊。劲节……你也太狠了点吧?加那么多黄连干嘛?就算我现在行动不便,那个……那个肠胃懈怠,以你的本事,真就找不出替代的药来了吗?
也亏得他是小楼中人,忍耐力超强,换了普通人,还不得活活苦死了。
容谦暗中磨了磨牙。不就是耽误了你陪卢东篱的时间吗,至于这么记恨我吗。在燕国,你又不是过得不威风,不自在,连皇帝都让你随便指手划脚呼呼喝喝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时燕凛也忍不住迟迟疑疑地问:“容相,那位风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