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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谦过了一会才道:“劲节,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规矩你是清楚的,你既然点了我的名,让我来医你,他们就不敢把内情泄给我听。不过,光看方狐狸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整件事,和你家那个皇帝脱不了干系。再说,你们相处的情形,我以前也是听说过的,多少也能猜出点问题症结来。”

风劲节笑道:“既然你这当事人现在就在我面前了,那你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容谦苦笑:“其实那些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当日他惊闻真情,心神皆疲,一直苦苦支撑的精神终于放弃了。

一世又一世,他已经习惯被他所爱护的人猜忌,被他所教导的人伤害,被他所抚养的人背叛。一世又一世,他一次次说着不介意,然而,真正的心境,其实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待燕凛无所保留地好,却几乎从来不在意,燕凛是否会有回报,也从来不去认真设想,燕凛对他的感情如何。

与其说是迟钝迷糊,倒不如说,他其实只是怕了。

不想计较,不愿要求,不过是因为,不愿再失望。

所以,乍一听燕凛说是他派的刺客,他的第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就是,这是一场针对他的试探。

而这试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燕凛对于自己隐瞒的那些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些他心里是很清楚的。作为皇帝,终究是无法接受旁人有所保留吧。

于燕凛来说,他可以理解,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再也没有力气,微笑着,毫不在意地当成一切没有发生过。

一世又一世,被负被弃被伤,这一世,一直如此小心地把握着与燕凛的感情和关系,到最后还是失控了,他还是无法不介意燕凛的试探,无法不在意,燕凛的不信任。

于是,他在黑暗里沉下去,身外的人还在说话,他听得见,却并不能真正理解。

本来一个人痛到极处的时候,就是不会有正常理智分析问题的。在痛苦的病人旁边,你跟他说简单的,加油,别怕,会过去的,他能听明白,你要跟他讲太复杂的事,他就不能理解了。

以前,容谦能正常理解接受身外的一切,是他一直坚持着用他强大的精神力苦苦对抗肉体的痛楚,而那时,他疲惫无力地放弃了这种坚持,再加上当时燕凛心情混乱,解说的时候,颠三倒四,他的嗓子又一直没好,声音也极为低沉,容谦听得断断续续的,又没再去努力去分析理解,所以,在当时,他确实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