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种愚蠢而冲动的行为,对整个事态,无法有半点帮助。
对于萧家的举动,陆泽微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萧家的船队一直都只是规规矩矩做生意,从来不介入国事。到任何国家,他们都会先派使者和小船去通报,并愿意将自己放在对方的水军的监视之下,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以萧家的强大势力,吴王不可能再让萧家的水师去攻击别国,扩张自己的势力,萧家根在吴国,也不应该会擅启边衅,让吴王猜忌。
似这次这般,完全不打招呼,悍然将整个船队拉来,在别人国家的沿海晃来晃去,这种无理之事,所为何来?除非……
赵国在外的情报力量本弱,吴国和赵国又不接壤,此刻陆泽微对吴国内部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低头看着这份自己已反复看过十几遍的紧急公文,仍然完全猜不透吴国或萧家的来意,心中犹若万斤巨石镇压,额上慢慢渗出汗来。
赵王定睛看着他,良久才问:“你看……吴国……是不是说服了萧家不再严守中立,准备借其商队,运送军兵武械,要对我大赵动手。”
陆泽微苦涩地摇头:“他们这次到底是单纯示威,还是为了探路,没有任何情报,我实在无从判断。眼前能做的,只是传诏沿海水师将领,只要他们吴国的船队不动手,我军就尽量隐忍,只以跟踪侦查为要务。目前,我们没有实力去得罪萧家的水师,等他们走了之后,再派大量探子去吴国,并且,大力整顿水师。”
赵王深深叹息:“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可是只是仓促之间,根基未立,派去探子怕也探不出什么来,至于整顿水师……”
他的语气间说不出的屈辱和无奈:“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诸事不断,我们哪里拿得出钱来整顿水师?就算是倾尽国库所有,没有十年时间,也不可能建立一支能对抗萧家水师的军队来。”
陆泽微默然不语,眼看着国家受到异国如此无礼的威胁,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将他深深笼罩。
赵王站起身,回首望着墙上那片大好山河的地图,眼中是炽热的火焰。他的目光有些狂乱地来回扫视地图,想着如果陈军进犯,该派何人对抗,如果吴兵侵袭,又当如何是好。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顺着山川河流一路划过去,每到一处关卡重地,便微微停顿,想着可用之将,能动之兵。
这些年来,他重用定远关诸将,把定远关的练兵方法推广到全国,成效是明显的。如果陈军来了,以蒙天成为帅,依定远关拒敌,应该尚无大碍,只是,只是……只是,万一吴国乘机同时从水上登陆侵扰……
定远关旧部诸将虽然都很出色,但有卢东篱旧事在,让他们任何一人为帅,统领三军,他都放心不下。更重要的是,如果两路同时作战,赵国现有的军队,能应付得过来吗?国家这捉襟见肘的财力,能支持得了吗!
呆呆看着地图,一时间,千头万绪,尽上心间,赵王身子慢慢摇晃起来,忽然一张口,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陆泽微大惊,回身扶住他,低唤:“陛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