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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军棍打得虽厉害,但挨打的是屁股,毕竟没有伤筋动骨。可这一回,卢东篱打得是真狠。

风劲节教过他搏击最高明的决窍,也同他说明过,人体哪些地方,最脆弱,最受不得疼痛,如何轻易催毁对方的反抗,意志,甚至动弹能力。

如今他全部依法施为,苏凌痛得几乎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他被打得全身抽搐,身体倒象再不似自己的一般。骨头又断了好几根,整个身体都渴望着放声狂嚎,却连半点声息都发不出来。

此时此刻,他的意识中除了痛,只有痛,根本不能正常思考,别说求饶,就连仇恨都顾不得了。

在强大的身体伤害下,他整个人都倦得如同虾米一般,在地上任凭卢东篱肆意踢打。

不过卢东篱到底不是暴虐之人,打得几下,估摸着象苏凌这种享福多年的人也到了承受的极限,便立刻收手不动了。

他静静站在仅余微弱呼吸的苏凌身旁,神色却也不见欢娱快意。

他本来就不是天生暴虐残酷的人。哪怕是以前指挥做战,战时固然可以有冰雪般的冷静,从容应对,每击,必中敌方要害,然战后,便是涛天之功劳,也抹不去他看着遍野尸体,满目鲜血的疲惫与苍凉。

本来苏凌这种人,倒真是杀了方好,但是念在苏凌是苏婉贞唯一的兄长,岳父岳母的独子,他再怎么样,也不好下这个杀手。

更何况,苏凌人虽贪鄙,却并不是当年陷害他的主谋者,不过是个营营役役,让上位者当刀子用的小人物罢了,真要与他计较,倒也是不必了。

卢东篱自己本来也不太记仇,若只是因着自身得失,他根本不会伤苏凌一根头发。只是当年苏凌害得风劲节无辜受了重刑,这件事,却叫他耿耿于怀,直到如今。若是轻易放过苏凌,对风劲节就太不公道了。

他这一番痛打,其实纯是想替风劲节报仇罢了,看起来打得虽凶虽狠,虽处处针对人体的弱点,叫人尝到最大的痛苦,其实并不会真的造成生命危险,或永难复原的重伤。

此时他打也打完了,心中也并不觉得痛快舒畅,反倒更加沧凉起来。

他在苏凌身边站了一会儿,若是能言,可能还会说两句忠告的话,可是心念一转,便是说破了嘴,难道苏凌就真的会听吗?

这般一想,更是黯然,他转了头,便悄无声息地投往山林深处去了。

他不需要多作交待,也不需要威胁苏凌保守密秘。卢东篱没有死,这个事实就是对苏卢两家最大的打击。如果能活捉他,苏凌把他偷偷交给皇帝,没准还能得到什么意外之赏,但如果只是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却让他逃走了,苏凌再自己把这件事老实交待给皇帝,那和自掘坟墓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