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人为了给卢大人好印象,自是不会再让他住在柴房,而是给了他一间单独的清净房间。
卢东篱一直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夜色深深,明月中天,一名黑衣深笠的男子,敲开了卢公庙的大门,口称奉卢大人之命前来。
本来夜色就浓,烛光飘摇,那人穿黑衣,戴深笠,一直低着头,自是没有人看清他的容颜。
庙中主持不敢怠慢,亲自迎接他,本想让人唤那叫花来,他却说奉了大人命,要单独问话,主持便差人把他领去了卢东篱房间里。
此人关上了房门,又小心的把窗推开一条缝,四下望望,确认没有人守在外头偷听,这才回头面对卢东篱,一手掀开了斗笠,扑通一声跪下去:“大哥。”
卢东篱笑一笑,伸手去扶他起来。他努力对准焦距,尽量让眼神灵动,不愿让卢东觉看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好在卢东觉这时也心绪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卢东篱的眼神有什么不对,此时竟是怎么也不肯起身,就着这跪的姿式,抱着他的腿,哭了起来。偏他又恐声音大了,惊了外头的人,竟是连哭也不敢放声。
卢东篱无力说话,只得轻轻拍着他,以身体的动作来安抚于他。
卢东觉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大哥,你还活着,天啊,你还活着。”
“我为你收敛尸体的时候,就有点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原来那是个替身。”
“大哥,这是你的手下帮你的吧,他们对你真是有情有义。”
“还是你一直未雨绸缪,早做了安排?”
他哭着问个不休,卢东篱伸手摸到他的头,用力抬起来,确认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再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太过悲伤。
卢东觉勉力收了泪,却还是不肯让卢东篱拉他起来,他抬头,怔怔看着他的兄长,张张嘴,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话到嘴边,却是一阵心酸,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忽得用力一挣,甩开卢东篱的手,重重在地上叩下头去,他叩得那么重,咚得一声,吓得卢东篱一颤,脸上略略变色,手上加力想要拉他。
可是卢东觉却是疯狂地叩头,不肯让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