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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就想拖了卢东篱回去找人算帐,卢东篱不觉微笑,轻轻拍拍他:“傻小子,清者自清,何须辩白,浊者已浊,辩白何用?”

卢东觉怔怔望着他:“大表哥,你做了好事,却受这样的冤枉,你本是清官,却被人当成贪官,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卢东篱笑着冲他眨眨眼:“你家大表哥的修养好啊,所谓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未来的状元郎,你还有很多要学呢?”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情玩笑,卢东觉想笑,却觉笑不出,闷闷得道:“做清官做到连住驿栈都受一肚子闷气,还让人赶出来,这个世道,想当清官,真要这么窝囊吗?”他眉宇间,渐渐升起迷惘之色。

不是正义一定战胜邪恶吗?不是清官一定大得人心吗?不是贩夫走卒,普通百姓,全都拥戴清官吗。为什么连驿栈的一个挑夫都敢给他白眼,而贪官们只要给的赏钱够大方,在这些老百姓眼中,也就远比清官可爱呢?

卢东篱见他神色略有迷乱,心中实有不忍,明知若乘此机会,多说几句,可以让这个赤诚的少年,更加了解现实的可怖,了解他所一心向往的科考官场,但心头却又着实不忍多说,只得笑一笑,又是一记重手敲在他脑袋上:“愣什么呢,还不跟我走?”

卢东觉摸着脑袋瞅他:“去哪?”

卢东篱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他:“去客栈啊?莫非你比较喜欢睡大街?”

那脸上总带着温文笑意,令人如沐春风的青年,领着一个一手揉着脑袋,嘴巴里不时嘟嘟哝哝的少年徐徐行过长街。

少年满脸不平,时不时仰面愤然说些什么,而青年只是微笑着聆听,偶尔在少年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一记。

省城繁华的街道上,来往人流如水,年关将来,人人忙于操办年货,没有人会注意这一对同行的兄弟,正如同样没有人会抬头,望到街边那高高的楼阁上,有人正倚窗饮酒,带着醉意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视楼下。

“风兄,瞧什么呢?”有人从他身旁探身向下看,忽得咦了一声:“是咱们县太爷啊?他也来省城了。”

风劲节懒洋洋应一声,也没再往下多看,回转身去,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拉进怀里,适时张嘴,含住纤纤玉手,细心剥开,又送到他唇边的葡萄。

他在济县玩得天昏地暗,尚且不觉足,又与同县的举人许仕友相伴同到省城来玩。

说是去省城游玩,实际上不过是许仕友听说,省城醉云楼,来了几个绝色的佳人,便来窜缀风劲节同去游玩,有这么大方的主人结帐,玩什么不痛快啊。

风劲节也是无可无不可,便应了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