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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其他人也同样觉得头大如斗,极难措词。

要责备傅汉卿异想天开吧,好象有些太刻薄,而且,何苦要和振宇武馆结仇呢,要称赞傅汉卿大仁大义吧……这个,江湖人为名争,为利争,为了这个那个重要或不重要的理由,动则拔刀相向,把大好性命拼掉,这算是几千年来的习惯了,在场众人谁没干过这一类的事,谁又好接着狄九的话头,来责备自己浅薄粗野,争名好利呢。

好在还有一干仕绅,巨贾,以及官员们能应景着称赞两句。

“傅公子果然是宅心仁厚。”

“如此一番苦心,我等自然明白。”

“是啊,能为如此大义而舍身受辱,实在令人佩服。”

不过,就算是称赞的人,也觉得底气不太足,大厅里零零落落响起几句话,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呼应认同,便又很快沉寂下去了。

相比这些纯为客气而说的赞语,反对的声音,就特别响亮,特别理直气壮了。

卢森大声道:“他自己怯战屈膝,难道还要天下人称颂不成。”他倒也不是蠢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武功比傅汉卿好,只是这人虽莽撞些,到底不是傻子,很清楚地感觉到,一旦狄九的说词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傅汉卿的行为被视做高尚伟大,则自己的处境可能就要非常难堪了。为了自保,无论如何,他都要驳倒狄九的话。

可惜啊,狄九根本不需要同他舌战,只淡淡道:“阁下说的是,本来就是你的剑法天下无敌,逼得我师兄不得不屈膝求饶,我本不该如此饶舌狡辩。”

这淡淡一句话,堵得卢森直欲吐血,就算他脸皮再厚,也不敢说,真是自己的剑法逼到傅汉卿求饶的。

其他人也只觉得狄九是自重身份,不肯同卢森去斗嘴,反而对卢森的强词夺理颇生反感了。

卢森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愣了半天,才道:“就算他的武功比我高又如何呢?我们江湖男儿,苦练了一身艺业,不就是为了可以放手一战天下英雄吗?说什么意气之争,说什么争名夺利。江湖上固然有一些贪名好利之士,但大部份人都是磊落好男儿。行走江湖,与高手对决,便是舍了性命,也是快哉之事。便是遇上了什么争端,大家各凭艺业分胜负,亦不负我们多年所学,成败得失,都可无怨。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能坦然迎敌,却只知畏战退缩。逢敌不能拼死一战,却要屈膝求饶。这已是极大的不堪。更何况,他不但自己胆怯惧战,甚至还想让天下英雄,都学他如此行事。若真有如此一日,只怕天下英豪,都要变作婆婆妈妈的软弱妇人了。遇事不能亮剑血战,而只敢逞口舌之利讲些所谓的仁义道德,那我们还学武做什么?”

这番话,他说得真个是慷慨激昂,除了在场几位女侠听得不太痛快之外,其他的武林大豪们,倒是觉得颇有同感。

其实大家的心思也差不多,只是这些人能混出如今的地位,人人心有城府,不好公开同振宇武馆唱反调,让这么个小人物把话挑明了,倒是更加方便。

卢森见四周众人脸上多露出赞许之色,不由挺胸抬头,话说得越发掷地有声:“我辈男儿,十年磨剑,所谓何来?今日一战,傅汉卿若挺身应战,我就是死于傅汉卿掌下,绝无半点怨言,如今他避战而去,纵然他武艺再高,我却也瞧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