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这里的狗群并不能像费伦的冬狼那样释放恢复魔法让它们的“不醒狼世”的弟兄们清醒,并且让他们重新作好战斗准备。
不过即便是这样,人类依然处于劣势中。
人类和狗,狼都是不一样的,这些凶猛的动物被打了一棍子或者一枪,只要不在立即可以令它们毙命的地方,那么它们就还能撕扯,啃啮,破坏;而即便是最为性情暴烈的男人,也很难在被强行挖去眼睛或者是扯断手脚的情况下一如既往甚至更加凶悍的继续搏斗。
何况他们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女人,孩子,老人。
巫妖的灵魂蹙眉,作为一个守序邪恶者,他对这种冲动而莽撞的邪恶行为并不赞赏——作为一个邪恶阵营的不死者,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与力量,他们可以毫无感觉地将魔法生物的心脏植入婴儿的胸膛,或者将美丽纯洁的精灵或者处女推向巴托九狱的恶魔,也有可能为了金钱或者材料毁灭一座城市乃至于一个国家——但是你绝对不会看见一个巫妖为了复仇或欲望进行疯狂而且杂乱无章的破坏,尤其对于既有的秩序而言。
正如费伦的默认规则而言:守序邪恶的人有系统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此行为受到他行为准则的限制,但并不顾及受其伤害的人。他关心传统、忠诚和秩序,但不关心自由、尊严和生命。他按规则行动,但没有怜悯和同情。他觉得待在统治阶层里很舒服,愿意支配别人,但也乐意为别人服务。他处罚谴责别人并不是根据他们的行为而是根据种族、信仰、祖国或社会阶层。他不愿违反法律或承诺,这种不愿部分是因为他的天性,部分是因为他需要秩序来保护他免受道德上的反对。
以及……他们讨厌无谓的浪费,不管是什么。
※※※
护卫在亚利克斯身侧的费力勋爵挥舞着的椅子腿被一只大狗咬住,由于连续的高强度搏斗已经有些反应迟钝的人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放弃这根已经没什么用的棍子——在他和这只聪明的动物抢夺这个武器的时候,另外一只狗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小腿,将他用力往下拉,而下面有着十几张有着白森森獠牙的嘴巴等待着他——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尖叫之前,不死者抓住了他的胳膊,并且将那只放弃了木棍跳向男人喉咙的狗打飞了出去。
“破除结界!(法术描述:可作用于队友和敌人,使之摆脱附魔系、变化系法术效果和诅咒,无论好坏)。”准确的发音掩盖在大狗惨烈的嗥叫中,而标准手势则隐藏在挥出去的拳头里,表带上的钻石与红宝石喀喇喇地碎裂成粉末——谨慎起见,巫妖没有消减,改变任何姿势,咒语,甚至采用红宝石增幅——第一只检测了异位面不死者肉体强度的本位面犬类拖着长而尖利的尾音摔在了狗群中,在不死者施加了“夜枭感知”的感知中,人类所无法感觉的力量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块带起的涟漪一层层地在狗群里荡漾开来。
虽然不知道群狗的发狂是因为附魔系、变化系法术效果或者诅咒,但效果非常明显,那只被打中了鼻梁的狗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恍惚了几秒钟,然后在看到自己主人被几只狗嘶咬的时候不假思索地跳了过去,然后和那些曾经的战友搏斗起来——它的主人放下为了保护头脸而被撕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臂,勉强看清了那个在他眼前不断晃动的大尾巴:“好孩子!好孩子!”他含混不清地嚷嚷着。
这好像是一种传播极其快速的传染病,越来越多的狗开始清醒过来,向还沉溺于血肉之中的同伴发起了进攻。
更多的人从犬牙的威胁下挣脱了出来,并且靠拢在一起,但显然有人并不想让这件可怕的惨剧就此轻易结束——人们首先以为自己听到了雷声,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沉睡大地是不会有雷雨的,然后才有人想起这是狗类特有的咆哮声,它从胸腔里面轰隆隆地滚出喉咙。声音虽然不大也不洪亮,但绝对具有穿透力,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灰色的影子从已经变成暗板岩蓝色的背景中浮现出来,它们沉默地,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穿过狗群与人群,还活着的人和狗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明白自己受了怎样严重的伤——他们的身体就好像被杀人狂魔开膛手杰克蹂躏过一样惨不忍睹,颈项割断,肋骨暴露,肠子被拉出腹腔外,满腔的滚热鲜血连同绝望的喊叫声一齐倾倒在冻结的冰面或者土地上——依然在袭击人们的狗群也无一例外地遭到了袭击,极度的恐惧让它们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不顾一切地撕咬着任何一样可以用牙齿和爪子碰触到的东西,人们借着那些恢复了理智的狗建立起一道道血腥的防线再次被冲散了。
“掩护我,我要开枪。”煦德镇定地说,他身边,不管是东加人,还是撒丁人,都深呼吸了几次,握紧了手里的随便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