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警察!”
他大叫道。除了坐在轮椅上的堂·何赛,还有不慌不忙站起来扶住轮椅的亚利克斯之外,所有的人都蹦了起来,凑到窗户和门的缝隙向下看。
底层的庭院里挤满了黑压压的,荷枪实弹的警察。
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去思考谁是背叛者——他们也想不出是什么人会做出这种必定得不偿失的事情,警察已经开始命令他们双手抱头,一个个地走出来。
除了堂·何塞·萨利埃里和他身边的人,整个西撒丁有着一定实权与势力的“家长”们几乎都被聚集在了会所前的圆形草坪上。
有一个警察向他们询问堂·何塞的去向,得到的回应不是冷笑就是无视——事实上就算有人想要告密也无话可说,他们真的没发现堂·何塞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好吧,看来确实是一堆没用的垃圾。”年轻的警察退后几步,温文尔雅地挥了挥手,他那些呈扇形包围了这些大人物的同僚们毫不犹豫地开了火。
“阿涅利真是作了一笔好买卖,四千万元就买下了大半个撒丁的安宁,平均每人二百五十万元不到,真是廉价之极。”低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一阵晚风吹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杀戮指挥者的身边。
年轻的警察摘下自己的帽子,褐色头发,蓝眼睛如同结了冰的海洋那样平静无波:“还有堂·何塞·萨利埃里,你们曾经的盟友。”他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脸上的十字伤痕,如今他的心脏上还有着萨利埃里扎下的一刀:“希望您不会太过怀念萨利埃里家族,安纳多伯爵大人。”
“随机应变并非人类的专利。”来者发出轻微的笑声:“再则,我一直很欣赏令尊所说的那句话——国家需要的是正义,而非罪犯。”
安托·弗洛雷斯·加西亚冷笑了一声。
第二章
“我早该听听萨利埃里老头子的话。”里昂家族的家长想到,一个身体壮硕的像头熊脑袋却有点像狐狸,不过还不够聪明的中年男人懊丧地在走廊的地毯上跟着自己的侄儿缓慢爬行,走廊里四处弥漫着催泪瓦斯的刺激气味,虽然已经用沾湿的手帕捂住了下半张面孔,他依然觉得呼吸困难,嗓子眼里痒痒的,就想玩命地咳嗽,眼睛更是酸痛难忍,泪腺里储存的透明液体不要钱似的地泼洒在绵软厚实的地毯上,就算是在他老爸爸的葬礼上,他也没流过这么多眼泪。这让里昂短暂地想到了那些听了警察的话乖乖走出去的家长们——他们准是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请上几个律师,在监狱里逍遥自在的呆上几天,为自己的黑色履历增加一份不错的纪录,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那扇大铁门了——可没想到阿涅利养的那条疯狗那么狠,没有法官,没有证人,没有律师,没有陪审员,直至连个旁听的都没有,就直接下了当庭执行的死刑判决书,把这几个不幸的家伙当成了练枪的活靶子。
等到新闻记者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只能看到一长溜盖着白布的尸体,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现场,和一个“内部火并”的简单结论。
半个撒丁地大人物——就这么死光了……圣母哪,如果不是自己脑子转得快,也就是其中死不瞑目的一个了……兔死狐悲的里昂继续扭动着他的大屁股向那个隐蔽的安全通道爬去,现在这个小型建筑内充满了催泪瓦斯和带着防毒面具,武装到牙齿,哪怕看到一只小老鼠也是格杀勿论的特种警察。看看那些方下巴,里昂就能知道这些都是从东撒丁调过来的新人,难怪他们的内线一点动静也没有——阿涅利就是打算着把他们全部干掉,然后乘着家族一片混乱的时候,借着那二亿元的毒品发作,一口气掀掉西撒丁的所有家族——他想要得不是在西撒丁占块地盘儿,而是打算吞下整个西撒丁呐,里昂悲愤地想到,愿圣母保佑他有这么大的胃口,不要被西撒丁的橄榄油糊住了喉咙,梗死在餐桌上,他现在真诚地希望堂·何赛·萨利埃里什么事儿都没有,照老头子的脾气,怎么样也要和阿涅利算一算总账的。当然,他也得安安全全地逃出去,在衣留申或者安纳多……哦,安纳多不行了,这个混蛋吸血蝙蝠已经投靠了阿涅利,他准以为那是个好主儿呢——那么翡冷翠公国也不错,也许自个儿还能邂逅一段浪漫甜美的爱情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