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帝国南北分裂以来,恰好处于南北阵营分界线上的谷地,也随之发生了分裂。
伊尔明斯特大贤者定居的阴影谷,自然是北军的铁杆支持者。而其余各村镇的立场则变幻不定,断断续续地爆发了好几场战役——事实上,像这种几个老大带着几百号民兵彼此叫嚷大骂,打上一天也死不了几个人的所谓“战役”,恐怕应该形容为械斗才更加贴切。
由于谷地紧贴着南军的核心根据地,该地南方派系得到了桑比亚共和国的大力支援,而谷地的北方派系,却未能得到北军的重视(东方战区的北军自己都哗变不断,涣散至极),再加上南军从帝都方面施加的压力,因此这场漫长斗争的结果,居然是南方占了绝对上风,让除了阴影谷之外的其余谷地,全都至少在名义上投靠了南方——虽然每条山谷通常只有两三万人口,基本上派不了什么用场,纯粹是凑数而已。
但这也导致了谷地在图坎人侵袭之际的尴尬立场——图坎铁骑本来就是南军请来的,所以谷地各村镇自然不能指望南军的救援。而对于北军来说,此时投靠南军的谷地还是敌境,他们宁愿在帝都以逸待劳,等着图坎骑兵自投罗网,又何必要为一帮投敌叛国之辈消灾解难呢?
当然,谷地的范围很大,并非每一条山谷都挡住图坎铁骑前往帝都的道路上。所以,那些远离战火的聚居地,自然可以看着邻人遭殃而幸灾乐祸。唯有紧贴着桑比亚的几条山谷,却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有的忙着加固工事,搜集兵器,预备决一死战;也有的则是扶老携幼,打点行李,准备举族迁移。
接下来,也没过多久时间,真正的灾难与毁灭就降临了!
清晨时分,一位趾高气扬的图坎汗国游骑兵,气势十足地驰马冲入深林谷(deegdale),在众人恐惧和憎恶的眼神中,一直闯到深林谷首府高月镇(highoon)的议会厅门前,丢下一封浸透着血污的羊皮书信,又用某种当地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吼叫了几声,便傲慢地拨马离去了。
而收到这封恐吓信的诸位深林谷长老,还有前来讨论此事的本地牧师、魔法师,在阅读完书信的内容之后,则是个个都害怕得面无人色,身子更是如同电闪雷鸣中的小萝莉一样瑟瑟发抖。
——信上面写得很简单:只要投降并献出赎金,就可以留下你们的性命,若是胆敢反抗的话,就把你们的村镇烧光成灰烬,男女老少一个不留!脑袋统统都砍下来,堆砌进骷髅塔里!
“……终于……来了吗?这帮东方草原上的吃人恶魔!”
头发花白的大长老放下老花眼镜,颤巍巍地叹息道,“……自从桑比亚的惨剧传来之后,我们也已经四处求援好些日子了吧,有什么能让人放心的好消息吗?”
“……什么好消息也没有,大长老。”一位年轻的民兵队长站了起来,将头盔往木桌上重重一丢,“……谷地各大区域之中,阴影谷(shadowdale)的军力最强大,但他们是北军那边的人,前两年和我们打了那么多场仗,死了不少人,想要他们不趁机报复都很困难,又怎么能指望他们这么快就一笑泯恩仇,不计前嫌地来救援深林谷?迷雾谷(istledale)同样位于北方,和我们隔着一片广袤的科曼索森林,图坎人除非脑子发疯,否则绝不会跑到他们的地盘上去撒野,而他们自然也不乐意南下来救我们的命!
钉耙谷、伤痕谷和翎羽谷位于阿沙巴河的北岸,谷地的东部,与前往帝都的道路完全是反方向。图坎骑兵同样没有骚扰他们的意图,而他们也只想着加强自身的防御,巴不得图坎人快点走。
在从桑比亚到帝都的必经之路上,我们南边的弓谷(archendale),已经在两天前被攻陷,图坎人的五万铁骑,此刻就驻扎在那里;至于我们东南方的塔瑟谷(tasseldale),同样在图坎人的攻击范围之内,并且力量薄弱,无力对抗,所以已经由当地提尔教会的牧师们牵头组织,集体迁移逃难到了阿沙巴河的北岸,丢下家园和田地,任凭图坎蛮族劫掠……如今还挡在图坎蛮族和帝都之间的绊脚石,就只剩下我们了!”
“……这么说,外援已经没有指望,敌人又打到了弓谷,疏散撤退也来不及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投降还是战斗?”在沮丧的低气压中沉默半响,一位中年人起身问道。
众人闻言,全都窃窃私语起来,然后便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