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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就给我批一个:知道了。”

费立国大学士伸手捻了捻胡子,略微思忖了一会儿,最后沉声如此说道。

“……镇江洋枪队管带安尔乐都尉奏报,原阉党余孽,逆贼雅易安麾下宫中净军大统领郭波,于前日煽动近万魔教狂徒冲击军营,卑职率兵血战一夜,毙敌六百,终于将其击退。敌酋郭波携残部逃奔江北,还请朝廷按律赏功,并指示我部是否要渡江追击……”

“……知道了。”费立国大学士喝了一口香片茶,继续说道。

“……扬州织造总监庞士凤急报,数名魔教神汉煽动本监织工杂役作乱,哄抢、损毁贡品丝绸七千余匹,焚烧织机四百余架,扬州驻防绿营不敢弹压,此事如何处置,还请朝廷尽快示下。”

“……知道了。”费立国大学士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南通盐场镇守太监孔璋急报,魔教徒数万扑城,守备绿营不战而溃。奴才统领盐丁厮杀半日,弹尽,援绝,人无,城已破。遂率亲兵,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请朝廷速发兵大军报仇……”

“……知道了。”费立国大学士哀叹一声,还是如此答道。

“……哎呀,我说费前辈费大学士,您可不能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就只说一个知道了啊!”

刚才一直在念奏折的某位年轻官员,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对年高德勋的费立国大学士嚷嚷道,“……眼看着这些该死的魔教狗崽子,都把江南各地糟蹋成了这般模样,您身为堂堂军机处大臣,难道就不能出个主意管一管吗?莫非阁下真的想要做一个尸位素餐的昏官吗?”

“……哦?要老夫管一管?怎么管?!又有谁敢管?!!”

此时的费立国大学士,也同样是憋了一肚子的邪气,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呐!这场蔓延江南的魔教大乱,乃是庆王殿下一手掀起来的,想要弹压下去,自然也只能让他出手!我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凭什么还要平白得罪亲王,多管闲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正所谓食君俸禄,为君解忧,阁下身为一品大员,深受皇恩,岂能只顾一己之私,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装聋作哑呢?”

“……嘿嘿,你这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算是要,为君解忧,也不能逼着老夫把自己这堆老骨头都给填上啊?哼!要想进谏的话,你自己去触霉头就好了,别拖咱下水!”

※※※

正当诸位军机大臣们,对着一堆难以解决的告急奏章,忙着彼此冷嘲热讽、大踢皮球的时候,军机处班房的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大内总管孔令旗的尖锐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