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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的血腥厮杀场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东瀛武士两眼血红,似要滴出血来,用尽全身气力狂喊着,疯狂地向敌方骑兵挥动着手中的太刀,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名骑兵砍倒,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阵不祥的噗哧噗哧声就接连响起,被几把投枪从前胸和后背同时扎入。

这名武士一时间痛得嗷嗷直叫,勉强腾出一只手,抖抖嗦嗦地想要拔出扎入身体的枪头,却已经被几名图坎骑兵抓起枪杆,同时用力向上一挑,就将他高高地架离了地面,在空中手脚乱挣,声音凄厉地咒骂着,只是还没骂上几声,就有人终止了他最后的挣扎——又一杆锐利的投枪,被准确地射入了他张得大大的口中,其冲击力之强劲,甚至使得枪头从后脑勺隐隐露出,白色的脑浆如喷泉一般四处溅射……

然而,掷出投枪的图坎骑兵还没来得及狂笑几声,眼角的余光便看见一柄利刃向自己劈来,尽管他立即下意识地举刀格挡。却已无法抵挡这蓄谋依旧的全力一击。

只听得“当啷”一声,骑兵手中的马刀被震得远远飞了出去,直落在七八米外的草丛中。而他自己,则是被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尼姑用长柄大刀从左肩劈成两半,小半个身子都飞了出去,污浊的鲜血“噗”地一下子如水柱般狂喷而出,溅得那位恶尼姑满脸都是。

接着,又一根投枪不知从何处飞来,将这位凶猛尼姑戳了个对穿……

※※※

一处悄无人声的院落里,十几个前出探路的图坎士兵,或骑马慢行,或徒步牵马,顺便从各处搜刮着能看上眼的值钱玩意。由于是从荒废后院的围墙某处坍塌缺口闯入,他们一直没有遭遇到什么抵抗,甚至连人影子都不曾看见,因此很快就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这些胆小的和尚尼姑,大概都躲在隐秘的地窖里瑟瑟发抖吧!

面对这般安静的诡异场面,这些图坎骑手不约而同地如此认为。

在大陆上的中原和西域战场,他们曾经无数次遭遇过这样的情况,那里的乡下老百姓听说了图坎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简直就象是看到恶魔降临一样,不是早早地跑了个一干二净,就是千方百计地寻找地窖、枯井、树洞等隐蔽处躲藏,坐视他们将财货搜刮一空,却根本生不出半点操起兵刃起身迎战的勇气。

因此,按照这样的思维定式,这些骑兵全都显得很轻松,甚至互相讲起了荤笑话。

一个骑着枣红色矮脚马的小军官,一边眉开眼笑地把玩着刚刚从某处神龛捞来的翡翠佛像,一边哼着猥琐的草原小调,带头转过了一处拐角。忽然,一阵风声从脑后响起,拐角的阴影里突然一柄斧头,恶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这位麻痹大意的小军官只来得及“啊”地一声惨叫,便被打得直冲冲地从马上跌落下来,脑袋下边的泥地被染得一片血红,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脑浆……

后边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看似空无一人的院落,就冒出了许多衣着五花八门的僧徒信众,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从火枪、短剑到锄头、镰刀都应有尽有,乱哄哄地将这十几名敌兵团团围住。一名图坎骑手还没来得及拔出马刀,就被一发铅弹射中了咽喉,硬生生地将他的叫骂逼了回去。不知多少双黑乎乎的粗糙手掌,从四面八方伸向被围住的敌方骑兵,要将他们硬拉下马来。

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彪悍骑兵,见状立即策马挥刀,恼怒地左冲右突,连续砍倒好几个向他扑来的僧侣信徒,剁掉了这些人的手掌乃至胳膊。然而,正当他拨转马头,想要向外冲的时候,一根木棍重重地打在马腿上,惹得战马登时悲鸣一声,摔倒在地,大胡子骑兵也随之栽倒马下。

顷刻间,无数只手掌抓扯住了这位大胡子骑兵,将他的头盔和铠甲用力扯开,随即,各种棍棒、板砖、石块、镰刀还有臭烘烘的大脚,全都对着他雨点般地落下,不断地给予高频率的重击。这位倒霉的大胡子在起先还能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号叫,徒劳地在泥泞中滚来滚去,但很快就渐渐地无力动弹,直到彻底被砸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泥……

转瞬之间,刚才还骄横无比的图坎骑兵,几乎全都被打倒在了地上,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只剩一个落在最后面的家伙,看到势头不妙,赶紧抽了个空子拨转马头,撞翻了四五名还没围上来的僧侣,总算满脸是血地冲出战团,一溜烟跑到后方本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