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他坐在一所金碧辉煌的寺院大殿上,一边享用着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奇珍异果,一边品味着香味馥郁的极品名茶,先是聆听了诸位高僧大德们妙语连珠的讲经说法,又观赏了各种精彩纷呈、圣洁高雅的祭佛舞乐,最后甚至还得到了佛陀陛下的亲自摸顶赐福……
结果,当屋外的火光和喊杀声,将这位相良大人从沉睡中惊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呐呢?这究竟是怎么了?什么声音这样吵?莫非是我藩军队哗变了?!”
正当相良良晴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身边突然哐当一声响,木板门被人从外边撞开,一个满脸是血的足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嗯,准确地说,应该是跌了进来……
“……不好了,相良大人,敌人的骑兵突然来袭!我军的人太少,又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崩溃了,木栅和壕沟都已经被突破了,敌军正朝这里杀来……快走吧,相良大人!再迟就来不及了!”
这位足轻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而且满脸满身都是血污,好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什么?!敌人居然夜袭?!怎么会这样快!!!”
相良良晴顿时惊慌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佩刀,开始穿戴盔甲。
然而,根本没等到他穿好盔甲,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已经在茅草屋周围响起。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一串更加响亮的惨叫声,也异常清晰地传进了相良大人的耳朵里。
相良良晴赶紧趴着窗户朝外一看,顿时发现一位伤痕累累的中年武士,正在一尺多外的窗前轰然倒下,身上密密麻麻地插着至少三十几支箭,喷出的鲜血甚至都飞过了窗户,溅到了自己的鼻尖上。
稍远处,在火光的映照下,依稀还有十几名骑兵背着弓弩,握着弯刀,慢慢地朝着茅屋踱过来……
“……相良大人,请您快走吧!属下一定誓死为您断后!”
那名闯进来报信的足轻,一边胡乱扯了几块被单包裹伤口,一边还在挥舞着竹枪,连声催促。
“……唉,真是多谢你了,可惜太晚了!已经走不成啦!”
相良良晴感激地望了这位足轻一眼,但还是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在没有任何坐骑可供乘坐的情况下,自己根本逃不出十几名骑兵的追杀。
更何况,随着上百名志摩藩兵的一夜覆灭,他这个身负重罪的败军之将,也根本无法回藩里去了——无论是再怎么惨烈的败仗,只要自己以身殉职了,上头通常就不会继续追究,可能还拨发下一些抚恤。但若是兵败而逃的话,只怕还要罪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