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歇斯底里的恐怖气氛之中,整座城市都被浸泡在呛人的血腥味儿里,战战兢兢,倒是那些真正的阴谋破坏分子,反而能够在这种混乱形势下如鱼得水,折腾得风生水起——随着一个个令人或恐惧或振奋的消息从上游战区传来,某种混合着期待、兴奋、恐惧的情绪,迅速地在许多秘密地下聚会中酝酿、发芽、蔓延。一双双充满了怒火与仇恨的眼睛,纷纷将“炽热”的目光投向了港区高地上的庞大城堡。
那里是通贝斯港的总督府,也是精灵女王目前下榻的临时行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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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暴雨,还真是下得没完没了……就和没完没了的坏消息一样讨厌!”
“母亲大人,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我们恐怕连这地方都没得呆了。”
“是啊,按理说,这坏天气确实值得感谢……但我的心情就是怎么也好不起来啊!你对此有什么好的提议吗,我的乖女儿?”
“很遗憾,母亲大人,虽然这么讲话很失礼,但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会让您感觉到更加的难受。因此我建议您还是先慢慢适应起来比较好,不必忙着解闷。”
“这样啊……看来,我似乎还得要继续熬上一段时间了……应该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不过似乎还等得起。”
……
在耐色瑞尔帝国末代总督遗留下来的坚固堡垒里,精灵王国的现任女王,阿克迪娜陛下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临时宝座上,和身旁的艾伦妮塔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名大臣和将领垂手侍立于堂下,彼此之间也是相视无语。一种仿佛石墨般凝重的气氛萦绕在厅堂之中,让其中诸人个个都感觉心情沉郁。
作为一座典型的殖民地军事要塞,通贝斯港总督府不但拥有厚重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防护墙,同时还有着糟糕到令人绝望的室内采光。弯弯曲曲的通气孔和精心伪装过的暗枪口分布在要塞的每一个角落,在相当程度上替代了窗户的作用。但是每个通气孔通常都只有手臂粗细,而且还附加了防御魔法机制、倾斜防弹设计,以及一大堆说不清名目的玩意……这种过分的安全需求,结果就是让室内空间越发的黑暗,某些地方甚至在正午也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是最宽敞的议事大厅,其采光和通风条件也不怎么理想。特别是到了雨季,要塞内部就显得更加阴暗和潮湿,即便燃起壁炉来驱散潮气,也会使得这里本来就很高的气温热得越发灼人,让惯于养尊处优的精灵显贵们感觉简直想要发狂。
听说特库姆塞在占领了蒂卡尔城之后,似乎就搬进了世界树上自己曾经住过的那座寝宫……用手帕搽拭着额头沁出的细汗,艾伦妮塔公主忍不住幽幽地想道。这说起来还真是够讽刺的,野蛮人君王住在干燥凉爽的树屋,精灵王族却缩进阴郁沉闷的石堡……
但是,世上比这更讽刺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说,等会儿在这座大厅里即将发生的……她叹息着站起身来,透过狭窄的气窗极目远眺。阴霾的天穹下,浑浊的雨水如瀑布般从屋檐倾泄而落,市内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千桅林立的码头港湾,乃至远方青黑色的大海,都变得朦朦胧胧,公主殿下看了片刻,直感觉胸腔中块垒顿生。
如果再没有什么转机的话,精灵王国就要失去这片土地了。
而一旦丢失了富庶的马兹卡殖民地,精灵王国的财政状况必定会迅速濒临崩溃,甚至无法保障最起码的军事开销,保住眼下这种已经大幅度贬值,几乎是外强中干的世界霸主地位——这意味着遍布于世界各个角落的敌人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样,恶狠狠地朝露出衰颓之色的精灵王国扑来,就像千年之前迷诺斯卓精灵王国的覆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