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特库姆塞陛下也在口头上答应了。但问题是现在他压根儿就没钱!”
在听到这个貌似可行的合理化建议之后,菲里立即摆出了一副无比沮丧的苦相,“前段时间,为了采购我们运来的军需物资,他几乎把自己的国库都搬到了祥瑞号上。再加上战前分发的开拔费、征用民夫的补偿金,还有给格拉兹特那个六指畸形儿修建的黄金庙宇……眼下就算是把他的王冠和权杖都给融了,恐怕也凑不出一百磅黄金来。”
“……我说菲里啊,你说话能不能稍微小心一点。”听完了男朋友的解释,蕾妮的脸蛋上一时间满是黑线,“你又不是不晓得,那些外层空间的强大存在,耳朵可是灵敏得很呐。”
在这个托瑞尔世界上,某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比如说已经成功封神的神明或者像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这样强大的恶魔,通常都具备着一种特别的能力:只要有谁在交谈之中提起了他们的名字,那么他就能听到自己名字之后的那一小段话语——从三个字到五十个字不等,与这些家伙的强大程度呈现正比例关系。
不管窃听的段落是长是短,总之,对方应当能听到一些东西。所以,多少个世纪以来,凡人们一般只有在想说阿谀奉承之词的时候,才会提起那些强大存在的名字。
“放心,这里既不是无限深渊也不是费伦大陆。只要别发了疯去诅咒咱们伟大的魔法女神殿下,就算每天将诸天神佛骂上个百八十遍,又有谁吃饱了撑着,会跑过来多管闲事?”
相对于女朋友的忧心忡忡,菲里却只是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再说了,就算那个六指畸形儿听到有谁在骂他,又能怎样?每天在背后诅咒这家伙的人,少说也得有个几千万。如果格拉兹特对这么多残缺的信息都要一条条认真处理,恐怕早就该精神崩溃疯掉了。”
红发的女牧师一时语塞。诚然,亵渎神明在过去是一项滔天大罪,而亵渎下层界的大魔头们同样也是风险重重。但是在经历了连续几百年的“神明形象败坏工程”之后,费伦大陆各种族居民的信仰虔诚程度早已仿佛股市崩盘一般,往下坠落到了谷底。对于自家信仰以外的其他神明,除了专门的神职人员多少还有些忌讳,普通人通常都没有什么敬意可言。各式各样针对神魔的讽刺丑闻和黄色笑话,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差不多比比皆是,而在街头酒馆之类的地方,“问候”神明的脏话更是每时每刻都能听得到。假如哪一位过于小心眼的天神,真的打算要对“亵渎”这种罪名仔细计较的话,确实是很有过劳死的可能。
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蕾妮又将注意力投向了地上的奢华魔法阵。俗话说,女人和巨龙是亲戚,一遇见什么闪光发亮的玩意儿就挪不开眼睛。望着金砖上镶嵌的那一片片在阳光下晶莹璀璨、熠熠生辉的红宝石、翡翠、玛瑙、蓝皓石和钻石,女牧师忍不住咬着指头直流口水,眼睛里仿佛都在跳动着金币,“亲爱的,等到法术运行完毕,我能不能从这玩意挖几块宝石下来?”她娇嗔地祈求道,“我想用它们来做一串新款式的彩色宝石项链。”
“别傻了,亲爱的。”菲里苦笑着揉了揉女朋友的头发,“你以为这些宝石镶嵌在上面是做什么用的?都是用来提供或者容纳魔法能量的啊!等到这个魔法施展完毕,魔法阵上的宝石要么在压力之下碎裂成粉末,要么索性燃烧为一堆灰烬,就连下面的黄金也会消融变质……总之,是绝对不可能完完整整地被保存下来,留给你做首饰的啦!”
“烧成……灰烬!”蕾妮先是震惊地张大了嘴,随即便流露出无比痛心的表情,仿佛有谁在用小刀剜她的心头肉一般——毕竟,这些财宝中有不少出自她和菲里的共同积蓄,以后还指望着靠这些钱来置办产业呢。可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施展出一个法术,一笔价值好几座大庄园的庞大财富就要灰飞烟灭了。
魔法果然是一个超级烧钱的行当。
“好了,你们两位给我省省吧,没时间供你们打情骂俏的啦!”肥巫妖奥沃这时候已经和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一起绘制完成了整个魔法阵,听着菲里像个没事人似地唠叨着闲话,忍不住抬头呵斥道,“把你的那团银火拿出来,该启动了!”
菲里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即便举起了最近才搞到手的萨弗拉斯权杖。正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颤抖了一下,沉闷的隆隆声连绵而来,魔法阵四周的众人回头望去,发现祥瑞号已经已经安稳地降落在了一片平坦的草原上,漫天的烟尘高高腾起,接着又没头没脑地洒落在充当纤夫的禁卫军身上。远远望去,仿佛一尊尊刚从土里扒出来的塑像……或者说兵马俑。
“嗯,看来咱们的船已经安顿好了。”菲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同时将萨弗拉斯权杖凑到面前,弹指在灰烟色的夕木材质杖身上轻轻一敲。一团耀眼的银亮火球随即从顶端那块大钻石中飞了出来,跳跃着逐渐落到他的掌心里,不断闪烁着蓝白两色相间的光芒。
这就是银火,由魔法女神赏赐给她的选民的无上法宝。它不仅是选民的身份象征,同时也代表着最纯粹的魔法本源力量——换句话说,就是驱动大型魔法阵的最佳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