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岛忠夫?东瀛武士?菲里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名字,隐约记起了印加军队阵营中那些腰悬长刀,脚踏木屐的小个子黄种人,“您说的是那支倭国浪人敢死队吧,我记得他们好象只有几百人而已,似乎有点数量不足吧!”
“倭国浪人敢死队?哦,应该也可以这么称呼吧。”特库姆塞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过,黑岛将军更喜欢把他的武士团称为‘菊水特攻队’,好象是和他祖先流传下来的家徽有点关系。”
说到这里,特库姆塞顿了顿,轻咳一声,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尽管这些武士可能人数稍微少了一点,而且在某些方面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存在着一些不良嗜好,但是……”
高山之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略有些自傲地说道,“他们绝对都是最优秀的战士,即便眼前挡着一块钢板,也会用牙齿把它啃开!”
※※※
印加军阵营侧后方,东瀛武士营区
一处低缓的小土丘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白布和木棍围出了一圈正方形的帷幕。许多东瀛武士围绕着这个被他们称之为“本阵”的东西,盘着腿席地而坐。他们之中有人拄着太刀闭目养神,有人在相互小声交谈,还有人正就着凉水津津有味地吃饭团——这片气候寒冷干燥的雪域高原之上,自然不可能种植水稻和紫菜。但这些浪人们硬是将蒸熟的大麦粒包裹在萝卜皮里边,弄出一种四不像的奇怪干粮,借此来怀念那个万里之外的故国。
从外表上看,这些武士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几乎个个鬓角斑白,而且脸上、手臂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恐怖疤痕,不少人还缺了一只眼睛。但是他们的身材依旧十分硬朗,心理素质更是绝佳——尽管不远处炮声隆隆,喊杀声震天,但是他们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既无兴奋,也无恐惧。仿佛自己并非身处于战场,而是在观赏戏曲一般。
当他们抵达这片战乱的土地之前,这些无家可归的浪人就曾经以雇佣兵的身份转战于世界各国,在无数次著名或不知名的战役中登台亮相,然后带着与战功完全不相称的微薄佣金悄然离去,从未在庆功纪念碑和表彰战报上留下过一丝痕迹。目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时光神殿争夺战,其规模和惨烈程度远不如旧大陆的诸多大战。放到这些眼界颇高的职业军人眼里,实在是没办法让他们提得起什么精神。
“希聿聿……”
几声马匹的长嘶,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伴随着飞扬的尘土,一骑信使手持令牌,越过外围的武士们,直驰入营地核心的本阵。
东瀛武士的本阵占地颇为广阔,但里面却是十分简陋,上无顶棚,下面也没有铺设油布或者地毯,只有一张长桌和几张凳子散落在裸露的青草地上,旁边用木头架子撑着一套铠甲。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地里插着的一柄粉红色军旗,上面绘制有一朵在波浪间半隐半现的菊花。
“吁——”
那名信使策马在本阵中央停下,捞起袈裟下摆,一跃下地。
“黑岛君!”这位胡须眉头全都白了的老和尚大声叫喊着,“前线都已经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了,你这里倒是挺悠闲的啊!”
被称为黑岛君的,是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人。此刻,他正坐在和一张体型极不相称的折叠式小板凳上,手持一方白绢,细心地擦拭着他那把寒光四射、锋芒毕露的名贵佩刀,脸上一片如痴如醉地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把正在往自己脸上喷热气的战马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