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八千精灵军仅仅损失了不足五百,而战场上的帝国军也只剩下了不足一万,还被分割成东西两个部分。这一战的胜负,似乎已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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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长官!”满脸血污的红袍法师费顿拉着菲里的手,急切地大声嚷嚷,“再冲一次吧,我们还有骑兵和没有投入战斗!”
菲里支撑着疲惫的身体,从沙堆间站了起来,手搭凉棚望向已经飘扬着绿叶旗的中央阵地,随即摇头否决了费顿的建议,“骑兵在这种地形派不上用场!”他指着眼前凹凸不平的沙滩,以及一系列坡度很陡的沙丘,反驳说,“敌人只要一个油腻术,就能让一队骑兵从沙丘上滚下来,表演现场搭活人积木!”
“那怎么办?等精灵军把重炮掉过身来,我们这边可是全都要完蛋了!您不能让大家等死啊!长官!”
我知道,守在这里是等死!可是在眼下这种情况硬要发动冲锋,难道就不是找死吗?菲里有些郁闷地嘀咕,放弃预设阵地,仰攻据守高处的敌人,这对最多只算半吊子的巨熊军团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些。同战斗过一段时间的精灵军相比,巨熊军团虽然算是生力军,却既缺乏训练也没有战斗意志,冲上去之后往往接战片刻就扭头往出发阵地逃跑,就连魔法突击队也只能跟对方的普通部队勉强缠斗一下。
菲里身为指挥官,也只能跟着队伍稍一冲锋便往回缩,唯恐慢了一步就变成俘虏或尸体,那一阵阵激烈的喊杀声似乎到现在还在震撼着他的耳膜。在进攻和溃退的路途上,到处都散布着穿着灰军装的帝国军士兵尸体。简陋的医护所里,几百名满身是洞的伤员哀声不断,正在血泊中辗转挣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很快就会因为铅中毒和流血过量而死去,来不及等到牧师们的治疗。菲里都惊讶自己是怎么毫发无伤地撤回这里来的。
这几次不成功的反击,使得作为军团主力的两个步兵大队已经损失了将近三成。挥皮鞭的暴力女只擅长近战,并且缺乏防护能力,完全不适应热兵器时代的远距离战斗,根本不能投入战斗。而沙丘太陡,倒霉熊大队的木桶又滚不上去。如果要它们自己爬上去肉搏……这个刚才已经尝试过了,精灵军先施展闪光术剥夺了狗熊们的视力,然后趁着他们爬坡的机会丢下手榴弹,整群整群的狗熊被炸得滚了下来,差点成了烤乳熊。虽然他们皮糙肉厚,实际战死的不多,但要他们攻入敌阵,也实在是难比登天。半里外的沙丘看着那么近,冲锋起来又那么远。
他回头望向靠海的一边,卡尔萨斯正带着他那个不满编的大队执行反登陆任务。这些人不愧是从中央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面对敌人万船齐发的宏大场景丝毫没有怯意,而是依托礁石、沙包不断开枪,并且调了几门小口径的野战炮,在卡尔萨斯的魔法定位下不断发射着开花弹,每击中一条小艇,都瞬间炸得血肉横飞。敌人流出的鲜血都快要把平静的海湾染红了。
由于水深不足,精灵战舰只能在距离海岸差不多两里的地方抛锚停船,无法对岸炮击。就连小艇也时常搁浅,登陆的士兵不得不在齐膝的冰冷海水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前进,不时有涉水前进的士兵因为卡在淤泥里而拔不出脚来,然后被几十杆枪打成筛子——正规军的枪法可是比巨熊军团的半吊子强多了。两倍于士兵数量的民夫正在帮他们装弹填药,以保证火力网的不出现间断。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名精灵军士兵从他们的防线上通过。
但是,无论海边打得怎么热烈,要抽调这些人去进攻丢失的沙丘,显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了。菲里仔细盘点了一下手头剩下的筹码,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发动进攻了,敌人还有至少七千,而我们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还拿得动枪。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挖掘掩体,准备抵御敌人的炮击吧。”他挥挥手,对着面带不甘的费顿、正在发呆的尼维尔和其他几个军官下达了命令,“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希望夏洛特或者泽娜主席能及时收拢溃兵,再次投入到战场上来。”最后,菲里又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了大家一句,自然也没有谁会当真,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甚为灰暗。
突然,对面的沙丘上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被惊动的军官们转头望去,发现一面黑色挑战旗正在临时竖立的旗杆上冉冉升起。不用望远镜或鹰眼术,他们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门门黑森森的火炮被推到了沙丘边缘,穿着深绿色军服的精灵士兵在沙丘下面慢慢排列出八个方阵,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望着这副架势,军官们屏住了呼吸,指挥部里面一下子变得死寂。
“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怎么突围了吧。”
有人突然这么低语了一句,虽然听不出是谁,但在安静的环境中,人人都听得很清楚。有的人脸色发红,但更多的人若有所思,似乎觉得这个意见也不错。菲里表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仿佛打起了架子鼓。
“这次真的要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