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才能察觉到这一场灾难的源头所在,那位虫族王子的计划是何等的宏大……城市之下大约千呎的深处,以通道和地下岩洞构筑出了一座复杂,几乎将整个克兰菲尔德,及其周边的十几哩的范畴全都笼罩其中的法阵。
这样的手笔,恐怕也只有可以随意驱使千万虫豸,又能够充分利用它们优势的奥比里斯领主,才能拿得出来。虽然那结构并不是极端的繁复,可是巨大的面积早就已经给它提供了极为强悍的能量汇聚的能力……只要以某种特有的力量驱动,那么所谓整个城市尽在掌握,也并不是一句戏言——即使这位恶魔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度的削弱,在主物质位面更是无法发挥其中的几分之一。
轻轻皱起了眉头,审视着视线中那无数阴线交织而成的图样,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纤长的手指微微阖动,沉闷的声响便从地表之下隆隆响起。十余道空间的罅隙在那法阵的孔道之中纵横切裂,将所有的一切都泯灭得了无痕迹。
这场短暂,但仿佛末日一般的骚乱至此总算是略微平息,但危险似乎尚未过去……天空之中清丽的声音响起,指引着残余的人们,开始了一次相反的旅程……战战兢兢的人们这个时候才终于重拾起残余的恐惧与哀伤,呼唤亲人的喊叫,悲切的哭声混杂着祈祷,唯有那目睹了神迹的精神力量,勉强驱动着人群颤抖着返回到已经满目疮痍的家园——虽然已经面目全非,虽然仍旧有零星的魔物在四处挣扎,但毕竟是远比兽人遍布的夜晚的荒野更加安全的所在。
千军万马的行动让大地也在微微的颤抖,在这咆哮与撞击的喧嚣中,兽人的大军逼近了城墙。
他们似乎已经察觉了虫族王子的失败,但是却似乎并不以为杵,没有进攻的意图,也并不会就此退却,只是遥遥的安下营寨,将整个城市包围其中。
“他们……似乎有恃无恐?我能够感觉到强大的力量,那应该是兽神的神力,但却并不清晰,也不像是他的本体。”一直静立在术士身后的温迪诺拉开口道,而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人们已经开始向着这个方向围拢。
“以兽人层次上来说,算是个冷静沉着的家伙,至少没有就这样冲上来……不过还是自信过头了些。他如果就此分散成为六到十股人马,沿路破坏农庄,屠戮平民,那么至少也能让我头痛一下,现在只是留下一个被全灭的机会而已,不过这样也好,精锐一失,军心动摇,多少也能弥补一下库伯斯特的陨落带来的负面影响吧。”向那个方向上瞟了一眼,康斯坦丁眼中深暗的火焰逐渐收敛:“先给布鲁姆那个家伙送个信息,让他将梅隆河一线先暂时封锁一下,唔,那条河水量不怎么样……所以不求他能够全部封锁住,只要有人渡河的时候,别让他们过的那么轻松就好。”
他当然能够看到那个仿佛一团咆哮的怪物灵魂一般,扰动着周围力量的影子,即使它深藏于数万兽人结成的营寨之中,这种观察能力来自于从深海之王提供的知识中领悟到的,对于神力的应用方式,也是他目前心境如此平和自信的源泉——这个对手身上的力量很强大,却还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因此最好方法无疑是争取主动的前提之下,一击得手,不至于让对方有逃走的机会。
除此之外,也需要借助这个对手,仔细的磨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超越凡俗,关于神力的控制方式。
而且,克兰菲尔德目前的状况,似乎也并不适合于立刻进行一场破袭战,至少也要进行一下彻底的休整……术士脑中转折一串念头,打算指示一下城市之中的基础布防,不过在那之前,三四个香软的躯体已经狠狠地撞了上来。
虽然全都是轻盈柔软,却也让他浮在空中的身体晃了晃……
“混蛋……既然还活着,多少也传递个消息回来啊!”“不是……那个,出现的地方比较麻烦,超出传讯的范围……唔,不要用电爪术掐我的腰……”“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既然已经能回来,那么怎么不早一点?以你的力量,想要到这里并不困哪吧?”“有人封锁了这一带的力量波动,而且……喂,精金匕首很危险的,不要在这个距离上胡乱……”“根本就是借口!你不会是又打着什么锻炼你们的力量,所以要经历战斗的借口看热闹吧?”“你干脆死了算了!”
好吧,小别重逢,被温香软玉团团包围,莺声燕语吵闹不休……这种感觉其实也算是代表了男人的一种至高理想,只不过,那一旁的几道眼眸之中的目光,为何总是让人感觉到一阵心中的冰冷呢?康斯坦丁摇了摇头,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袋里面去除掉。
这恐怕是个注定难以入眠的夜晚……不管是对于那些经历了这一场恐怖的虫豸之劫,又担忧着城外那数以万计的兽人大军的人们,还是奔忙着重新组织起城防,亦或者负责照顾伤者,安葬死者的圣武士与牧师们。
亦或者对于康斯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