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兽人们对于这些根本不闻不问,他们低着头,向前猛冲,似乎也没有看见一片浓密的乌云从远处的城墙上升起,在空中画出一道代表死亡的曲线,然后呼啸着扑下。
随着一声声的凄厉的嚎叫,每个兽人身上都插了数枝长箭。只是兽人们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他们的双眼血红,全身的肌肉坟起,绷紧的皮肤变得粗糙而坚韧,长箭最多只能插进他们的身体一寸,竟然便就此无法深入了。而这点小伤,对于身高超过六尺的狼人来说,都几乎可以说是不痛不痒。更何况更加高壮的熊人和野猪人?
中了箭的兽人们仍然纵跃如飞,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战斧巨剑,一个大步就是二十余尺的距离,迅速接近了城墙之下,而那拦住了食人魔的河水,对于他们来说却毫不为难——跃起,在一个同伴的肩膀或者武器上一蹬,两个兽人协力之下,一瞬间便已经有几百名勇士被他们的同类抛过了护城河!混乱不堪的拥挤着,他们扣住了城墙上的长枪,无序的向上攀爬。
这个时候,一个凄厉的哨音骤然回响起来,于是箭雨之中便多出了一种黑乎乎的圆球……
那好像是装酒的陶瓮?他们要给我们喝吗?一个仰头上望的兽人简单的头脑里掠过这个傻乎乎的想法。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用想了——一大股骤然闪烁起来的红光在他眼前爆开,然后他的脑袋……以及上半截的身体就被淹没在一片火焰和四散飞溅的碎片之中……几十只的陶罐却在城墙下面迸发了一片碎片的风暴,钢针,铁片,弹丸或者其他形状的钢铁,在一个瞬间便将一大片兽人的勇士化成了散碎的血雨!
数千名的兽人双眼血红,愤怒的狂吼穿透了隆隆的爆裂……这种漫天血雨的恐怖景色足以让任何身经百战的勇士心中惊惧,但对于他们的冲锋却似乎毫无影响,那名为维泽·巨戮的熊人咆哮得尤为猛烈,他原本并非冲在队伍最前,但猛地弯腰,起跳之后,地面上已经暴起一团尘土,而他膨大的仿佛巨魔般的身体,却仿佛投石机中的巨石一般,猛地跃向了城墙!
他手中巨斧挥动,砰地一声,砍进了那仿如一体,毫无缝隙的灰色城墙!而整个人已经借势向上,再次飞跃!只是眨眼之间,已经攀上了三十余呎处!那里林立的尖锐的木刺却变成了他的踏脚,手足并用之下,眨眼间,城墙已经到了尽头!
受到这个激励的兽人们狂吼!然后纷纷开始有样学样的向上攀登!可是城头上箭落如雨,爆炸隆隆,大部分登上城墙的兽人根本没有向上的机会,往往一个眨眼之间,已经被爆裂撕扯成为粉碎!
更何况,这座城墙可并不只是通体没有缝隙而难以攀爬而已……当接近的时候,人才会发现那朦胧的遍布在城墙上半部上的东西的秘密——那不过是一些纤细的铁丝,这种草棍一样的东西根本没有被勇敢地兽人战士放在眼里……但实质上他们却大部分就死在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之下……
只有切身体会,才发现这种东西究竟有多么可怕——他们上面遍布的小勾就像是一群讨厌的虫蚁,一瞬间就会勾破,挂住和刺穿兽人们厚厚的毛皮和皮肤,而且越是试图扯开他们,就越是纠缠上来,几下之间,就会让他们全身深陷其中……
或者在平时这种骚扰只能算是让人厌烦,可是在这种战场的环境之中,这几乎是致命的威胁——头顶上的箭矢,爆炸的瓦罐还有魔法不住的落下来的时候,一点点的迟疑就足以要命了!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只要沾上了这种网子,就别想要逃脱闪电的袭击——那些隐藏在城墙掩体之中的魔法师们,根本无需瞄准,电流时不时的在这些铁网之上迸发出蓝光,一瞬间就足够致命——即使不死,全身的麻痹也和死了没有什么不同。下一次的爆炸便足够夺取他们的生命!
远方的兽人营地之中,那个站立在黄金雷鸟之前的矮小人影,这个时候终于动了。他缓缓伸出手掌……手中凝立着一根短短的木柱,漆黑发亮的木柱上雕饰着抽象的图腾,而他随即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宏大的声音!
这个颂咒声如野兽号叫一般,咒语简短有力。而随着声音,正在向上冲锋的兽人们骤然开始疯狂!那些死亡兽人的血肉腾起的血雨,凝聚起来,在空中盘旋,而身处在这种浓稠的洪武之中,兽人们浑身肌肉贲张,骨骼伸展,虽然没有象他们的首领那样变大一倍,但也至少变大变粗了一号!
变大的力量终于让他们冲杀出了一条血路……名副其实的血路……鲜血和碎肉,焦炭与残肢,在那灰色的城墙之上涂布出数十道凄厉的绘图……而当他们终于在维泽·巨戮的带领之下,冲上了城墙的顶端……第一批越过护城河的近两千的兽人,已经只剩下区区几百之众!
维泽·巨戮嚎叫着,翻身跃上了城墙……但是随即他便惊愕的发现,冲上城墙,便可以撕碎那些卑劣的敌人的预想落空了……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竟然一片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