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听到了他的怒吼声般,一团阴影突然遮住了这酷热的阳光,随之而来的,是一番热烘烘湿漉漉的舔弄和炽热而又腥臊无比的臭味。一匹骆驼就这样踩过了自称为厄尔尼诺的年轻人,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用舌头轻舔着他的面孔。
“你想打架吧?!巴特兹”迎着太阳望去,骆驼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强烈的阳光下,厄尔尼诺的瞳孔紧缩成了一个蓝黑色的细点。
“意大利的贵族,决斗不适合你,还是在梦里去享受你的宴会吧。”
坐在骆驼上的男人穿着厚厚的长袍,被头巾包裹的面孔隐藏在兜帽之下,让阴影盖住了他的面孔。带着银饰的褐色皮带上佩着一把双手大剑,剑柄也按照现在欧洲的风气制成了十字状,剑尾上镶嵌着一块闪亮的宝石。
“该死的日耳曼蛮子……”嘴角流露出一丝恨意,躺在地上的厄尔尼诺却瞬间没了半点杀气,像条死鱼般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算了……太热了……在太阳下打架是白痴才干的行为。”
“我是否可以这样形容你们的行为?打架,自己人?”
一个清脆而又娇嫩的声音响起,在巴特兹的身后,一个矮小的身影包裹在白色的阿拉伯式长袍里,手里握着骆驼的缰绳。与巨大的骆驼,还有骆驼背上那些杂物相比,那身影显得如此弱小,就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抱歉,小姐,是我的疏失……”
“再不走的话,我们要赶不上商队了。”
依旧是那么的清脆娇嫩,身影只是缓缓举起了右臂,指着远处那团浮扬而起的尘砂。黄色的骆驼背着巨大的货架,全身被长袍包裹的商人们正驱使着它们,在地狱般的烈日下朝着目的地前进。
“卡帕多西亚真是天生的家臣……”看着巴特兹对着身影恭敬的丢下了头,厄尔尼诺不由吐了口沾着砂粒的口水,向一个这样的人低头,真不知道属于他身上的贵族荣誉感都去了哪里,“两个疯子,为什么不使用其他更好的工具,非要跟着这个该死的商队用脚走。”
“这种天气下还想浪费口水吗,弄丢骆驼的白痴,乖乖用脚走吧。”
丢下了冷冰冰的一句嘲讽,巴特兹轻轻给了骆驼一鞭子,不知道是否心有灵犀,这只四蹄畜牲很有默契地踢了下后蹄,把一片沙子踢在了厄尔尼诺的脸上。
“你绝对是想打架……”
狠狠又啐了一口唾沫,悻悻然起身的厄尔尼诺从沙子里站起,好不容易才打消了干掉商队后和巴特兹大打出手的念头。
有几百种以上轻松到达这片大沙漠的办法,眼前这两人却偏偏选择了这条倒霉而又普通人到不能普通的办法。混在这该死的朝圣者队里,像难民似的从墨西哥坐船出发,来到这片该死的灼热地狱。
船里挤满了披着烂麻袋似的外衣、脸上到处是黑斑和痘疮的朝圣者,或是那满身金属油味,长剑突兀地顶着白斗篷的战士,每个人脸上都有种疯狂般的信仰。与其说是因为信仰而产生了疯狂,不是说是因为那流淌着蜂蜜与美酒,用黄金打造地板的东方梦想,让这帮急于逃离贫穷欧洲的人彻底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