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伦无意识地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沉声道:“有劳国师关心,我没事!我只想知道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不是听说有两个武技强绝的黑衣人出现,击退了刺客吗?”
樊帝灵苦涩一笑:“据汇报确是如此,但我来到刺杀现场时,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走了,当时那条撤退的小路上,影子护卫非死则伤,那时,雅玲陛下已受重伤,只下令立即按计划撤退,一路走来,虽有伊琴娃的琴声作调理,但陛下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坏了……”
阿伦重重哼了一声,转头盯着樊帝灵,沉声道:“国师,雅玲陛下被刺杀时,你到哪里去了?为何当事情结束了,你才刚好出现在现场呢?”
樊帝灵见平常温和的祖宾忽然变得满脸暴戾,以凶厉的目光瞪着自己,稍稍怔了怔后,也不动气,平和的迎上阿伦的目光,说:“当时暴风城刚破,我正领着暴风将士抵挡兽人于要塞的城门下,掩护最后一批百姓的撤退。当听到陛下被刺杀,我已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阿伦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确实有点迁怒于人了,他低声道:“国师,抱歉了……”
“没关系。”
“生还的影子护卫如何描述?”
“根据后来生还者的口述,也只能重组出部分当时的情形,但女皇所受的重伤到底是兽人所为,还是那两个黑衣人的暗算,却无人目睹……”
“……”
这时,王旗下的帝营已到。阿伦跃下马,抬眼望天,这本该是一个美丽的清晨,淡淡的薄雾中,霞光初现,正是一天的开始,但,说不定却是一个人生命的终结。
想到此,他心中一阵绞痛,深吸一口气,掀开营帘,迈步而进。
一阵浓郁的药香味顿时扑进鼻子里,若隐若无的灵动琴声因身后的脚步声而嘎然而止,伊琴娃回过了头,圣女那双本是异常明亮的乌黑眼睛,此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就像黑夜里本该闪亮的星辰被遮上了浓云,黯淡无光,她强控着情绪,轻声道:“摄政王阁下,你终于回来了!”
见伊琴娃如此表情反应,阿伦不祥的感觉更甚了,他忽然觉得移动步伐也是如此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雅玲的床前,内心深处那情感的堤坝立即就缺了堤,眼泪差点便夺眶而出,曾经倾国倾城的佳人,现在双目紧闭,蜡黄的面容上,脸颊微微凹了进去,破坏了那妙手天成的脸部弧线,连那头乌黑光亮的秀发,也褪去了光泽,枕边还有几根脱离的头发……
要不是阿伦对凤雅玲实在太过熟悉,而那份清丽脱俗、恬静平和的气质也无人可以模仿,他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如同风中之烛的病态女子就是艳绝天下的凤雅玲。
他按住了床头,没让自己垮下,但自心灵传出的巨大颤动令他的肩膀也无法抑制地抖颤了起来,他慢慢合上了双眼,希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恶梦中的一部分,但一把在他梦回深处几度出现的熟悉声音却将他唤回了现实:“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