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冷漠无情的,他和她之间,不止隔着雪白的桌巾,而是已横亘着深深的裂痕。
月光笼罩着镇子,行人寥寥,路灯的光让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们用过餐后,在街头缓步行走。
“你的报复倒完成了大半,但我和乔·考利昂的恩怨尚未了解,我迫切需要影王的情报。”姑娘说。
“事成后我会停药的,但哪怕拾回了记忆,我也不愿再当无趣的家庭主妇。”姑娘说。
“我会记起你的,毕竟你是我曾经那个小家庭最亲密的友人,所以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姑娘说。
福兰出神地听着,姑娘的声音清脆如铃,似银罐子里煎沸的水,响个不停,让他恍惚沉醉。
曾几何时,他们就是这般,并肩在费都的夜色下散步,他说着法庭里的趣闻,她唠叨着家常琐事,其实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两人在一起便觉幸福。
他猛然抓住她削瘦的肩膀,低头,将炽热的嘴唇压过去,这个吻过于突然,以至于安玫一时间没做出反应。
然后是人和路旁石墙狠狠相撞,骨头裂开的声响,以及暗暗的呻咛。
“没有下次了,范·格莱先生。”安玫异常愤怒地低语,“如果再做出任何非份之举,即便撕毁盟约,我也会将你的心脏挖出来!”
她转身就走,消失在虚幻的夜色中。
福兰挣扎着抬起身子,姑娘那一击似乎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痛楚带来的大量冷汗让福兰的内衣透湿,“你这色棍。”他嗫嚅。
偶尔有路人经过,奇怪的瞧见,有位打扮得体的英俊绅士,毫不体面的瘫坐在地上,露着怪异的笑容,似颠如狂。
“瞧瞧,遭天谴的罪人,你们毁了我的一切,现在,满意了么?”他微笑地诅咒着,有阴霾的雷霆,在眉间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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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黄昏余辉逐渐隐退,正值收工的钟点,汗流浃背的工人们赤裸着黑碳似的胸膛,将小夹褂搭在肩膀上,带着臭味挤进廉价公寓矮小的角楼,大厅里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