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十分钟后,等穿越一条狭长的裂缝,突然明亮起来的光,让佩姬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光亮,她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下大厅,岩壁上挂着数盏魔晶灯,温润的光泽无声无息地在乳白色晶体沉积物间流淌氤氲。
无尽岁月的慢慢雕琢,让坚硬的岩石,形成各种千姿百态的天然雕塑品,头顶的岩穹上,布满着巨大的石鸟、石苹果以及无数石笋组成的石头森林,崩塌了的石膏晶体几乎覆盖了整个地表,新的石芽正以人类难以察知的速度,缓慢地生长,红色、黄色、白色的巨大钟乳石层层叠叠,鳞次栉比。
附近还有一处颇深颇广的水潭,应当是地下河某条支流的尽头,水波在灯光下潋滟荡漾。
有那么一瞬间,佩姬沉迷在这魔幻之美中,她赞叹地注视着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很快,沉重的喘息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个披头散发,手腕和脚踝被铁链捆绑住的男人,三名持枪的大汉守护在身边。
“朱利尔斯?”佩姬颦眉,轻轻呼唤道。
疯子茫然地抬起头,面容上满是暴戾的神采,让那张俊俏的脸扭曲病态,他傻傻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凝视良久,猛然疯癫地大笑起来,唾涕横流,肮脏可憎。
佩姬心沉了下去,大小姐原以为,小丈夫的隐疾没想象中的严重。
可这番景象,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他已然变得一个无理智的怪物。
光想象,如果她受到各方面的压力,被迫和这疯子同枕共眠,得照顾他一辈,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他似乎受到了不人道的折磨,你竟然像栓狗一般,拴着拜伦未来的皇帝陛下。”佩姬润了润嗓子,努力不表现出内心的惊惶。
“脑疾的病人,通常有两种表现,或变得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或变得极富攻击性,觉得有人要迫害他,于是疯狂地想‘先下手为强’,很遗憾,您的丈夫,属于后者,让我不得不锁住他。”
“虐待一位病人,并非光彩的荣耀。”
“您忘记了协议,三百万只是预付的订金,他的价格可是一亿。”绑匪头子大笑着回答,“瞧,你拿出钱,我便放人,买卖必须公平。”
黛丽安用专业的眼光,衡量着她和枪手间的距离,计算着攻击时的角度和路线,她有信心在保障女主人安全的同时,迅速干掉挡在面前的任何匪徒。
但她快不过扳动枪扣的手指,稍有轻举妄动,储君殿下就会被一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