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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会逮住他的,而且,那家伙还拐走了我的马。”安玫眯起眼睛,那宛若碧绿海洋般的清澈眸子中,蕴育着魔鬼残忍的影子。

她说的是割风,影王在预料到姑娘的报复,急忙转移据点时,骑走了那匹血统优良,脚程最快的冠军马。

但刚走出山脉不久,沿着道路朝黄金角海湾挺进,追踪着乔·考利昂身影时,邪恶的症状不合时宜地袭击而来。

头疼的顽疾让姑娘痛苦不已,幻听幻觉让她仿佛处于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以致于经常对现实缺乏认知感,她忽而清醒,忽而神智昏迷。

他们被迫停止了前行,姑娘此刻的状态不适合跋涉和战斗,如果缺乏了她在武力上的帮助,卓尔法以残疾仍然虚弱的身躯,无法应付敌人的任何一次攻击。

他带着姑娘,冒险进入了一座小城镇,所辛苦难和内心的煎熬,让他的相貌苍老无比,和以往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镇上的居民只顾着自己的生计,也不会怀疑一个跛着脚,衣着破旧的普通老汉是正被全国通缉,罪大恶极的歹徒。

他找到一家小旅馆,要了一个房间,店主人望见处于昏迷和噩梦中的安玫时,同情地问,“老先生,您的女儿病了?需要医生么?”

女儿?卓尔法自嘲地想,他才四十五岁,两年前,还是个精力充沛的秘密警察,现在,即便说他已满了六十岁,也有人相信。

但这是个很好的掩护。于是卓尔法点点头,“我女儿病了,有点发烧,需要休息,请给我准备一杯热牛奶和简单的饭菜。”

这种病看医生根本没用,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那杯牛奶放凉了,姑娘还没恢复,她浑身不停地痉挛,呼吸急促,轻喊着一些模糊不清,不明其意的话。大量潮热的汗将衣裳浸透,裸露在外的面颊和脖颈都湿漉漉的。

卓尔法要来温水,用热毛巾给姑娘擦汗,他摸了摸简直能拧出水来的透湿衣服,为难地摸着下巴。

店主人望见客人艰难地从楼梯一步步挪下来,急忙临了上去,“您还需要点什么。”

“有旧衣服么?”卓尔法气喘吁吁地问,几步路就让他汗流浃背,腿也痛得慌,“我还要一位女眷,帮女儿擦拭全身,换好内衣。”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道德上的某种洁癖,卓尔法虽然有着固执和扭曲的价值观,但至少在对待女士上,堪比最谦卑的绅士。

这源于他对母亲的爱。